跟五岁的孩子能商量出什么。
沈钦州抱着沈翼在过道的椅子上坐了许久。
久到沈翼有些不耐烦地捏了捏沈钦州的嘴唇。
沈钦州知道,沈翼在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呢?
沈钦州笑了笑,“爸爸在算账,我们总共有两万存款,租房用去一万,如果交了今天的听训费,我们还剩六千四,爸爸最近刚得到酒吧奖励的两千,现在手里有八千四……小翼,我们存到一万二就去佩戴助听器好吗?”
沈钦州只有在沈翼面前才有说不完的话。
不仅流畅,还有种娓娓道来的舒适感。
他没有告诉孩子,酒吧给的两千前提要卖出去酒水,如果卖不出去,他将失去一份工作。
他也没告诉孩子,如果一切正常,佩戴助听器后每个月将花销将近五千的康复费用。
更没告诉孩子,以他目前的赚钱能力刚够支付房租和康复费用。
他只是摊摊手,笑着说,“但是我们哪里来的钱吃饭呢?”
沈翼也笑起来,两只手放在沈钦州的手心,跟着摊了摊。
“爸爸现在在学习卖酒,如果爸爸像裴刑叔叔那么厉害就好了,不过没有那么厉害也没关系,酒吧的提成挺高的,爸爸一个月只要卖出去四万的酒水,就能赚够把小翼喂得饱饱的钱。”
但是……
沈钦州垂下眼睛,看着自顾自玩起他的手指的儿子。
他们中不能有人生病,不能有人出意外。
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他们的生活会再次陷入困顿甚至是万劫不复。
沈钦州捏捏沈翼肉肉的手掌,像是给自己打气,“不过小翼的身体一直很棒,三岁以后,爸爸再也没让小翼生过病……”
沈钦州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
沈翼想回头,但是动弹不得,爸爸把他抱得很紧很紧。
沈钦州准备交钱时再次遇到难题。
“听训时间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如果你实在没时间可以选择周末过来,我们周末也上班。”
沈钦州微微叹了一口气。
河里的石头真的好多好多。
光脚过河的父子俩快要跌入激流。
沈钦州牵着沈翼,“爸爸的耳朵给小翼就好了。”
厚着脸皮去求高院长或许能解决。
又或者让裴刑帮他每周送两次孩子也可以。
但是沈钦州张不开口。
他刚还完高院长的钱,高院长的经济并不宽裕,蒲公英是高院长唯一的私产,还是需要一直贴钱的私产,这笔钱据说来源于高院长离婚时分到的财产,二十几年入不敷出,高院长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
虽然高院长从不提钱,但沈钦州觉得高院长已经开始四处借钱。
裴刑那里他也开不了口。
他已经麻烦裴刑太多,甚至是给裴刑添麻烦,但裴刑一直不计前嫌地暗中帮助他,包括这次同意杨经理当营销的事情,他也是不想麻烦裴刑才没说,结果还是引来麻烦。
他看得出,裴刑跟曹文生进入不太好的阶段。
再想想,再想想。
一定还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