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手牵手朝外走去。
“沈钦州哥?”女孩激动地走到沈钦州面前。
“致知?”沈钦州露出久违的笑容。
秦致知也是蒲公英走出去的孩子,算算时间刚大学毕业,她比较幸运,高中时突发大前庭感染致聋,及时被一对夫妻救助,因为佩戴助听器及时,又是语后聋,说话能力恢复得很好。
到后面读大学,也一直是那对夫妻资助。
沈钦州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没有离开蒲公英就好了,但是他对于身体发生的变故过于害怕,也不知道要如何跟高院长交代,于是选择离开。
如果没有离开,沈翼兴许不会药物致聋。
即便药物致聋,有秦致知的例子摆在前面,沈翼也不会耽误治疗。
但是没有如果。
两人简单叙旧,资助她的那对夫妻在秦致知高中毕业后正式收养秦致知,秦致知前段时间才得知沈钦州回来的消息,但是她当时正值毕业季。
毕业季时,养父生了一场病住院。
秦致知在学校和医院间来回奔波,便一直没有见到沈钦州,不过两人恢复了电话联系。
“高妈妈一直把你回来的事情瞒着大家。”被爱滋养的年轻女孩脸上露出少见的撒娇和埋怨。
是沈钦州不让高院长告诉大家,他不想解释沈翼的身世,但也不想欺骗大家。
“你在这里当听训老师?”沈钦州转移话题,秦致知的听说条件很好,加上配置了人工耳锅,几乎看不出是听损患者。
秦致知笑得很开心,“我父母说趁年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听损是个什么情况和感受,听损患者也比大家想象得多,所以这份工作的前景还不错。”
秦致知俏皮地眨眨眼睛,目光轻轻望向站在一旁州静的沈翼,她没有多问,而是弯下腰挥挥手打招呼,“你就是小翼吗?”
自然没有得到沈翼的回应,秦致知也不在意,得知父子俩的困境后,她有些埋怨地看着沈钦州,“沈钦州哥,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肩上扛,我们都长大了,可以帮助你和高妈妈,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好吗?”
秦致知让沈钦州将沈翼交给她。
她温和地蹲在沈翼面前,说话时发音清晰并配合手语,只有个别咬字有些奇怪,沈翼回头看了沈钦州一眼,黑色的眼睛落在秦致知的嘴唇上。
沈钦州望向窗外。
车水马龙的街面上阳光正灿烂。
一辆洒水车经过,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朝着布满灰尘的路面洒去干净的自来水,干燥的路面一下泥泞起来,原本灰沉沉的空中弥漫着新鲜的水汽。
沈钦州心想,生活没有太好,也没有太坏。
泥泞与干净其实是交融在一起的。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抹亮光。
灯光落在酒杯里。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突然拿起桌上不知谁的酒,往前一泼。
“我没干过的不会认,像这种。”
酒水落在男人肥胖的脸上,往下滴,狼狈不堪。
少年的声音继续。
“我就认。”
他冲旁边的调酒师使了个眼色,对方递过来一杯酒,沈既白伸手去接,手指才触碰到酒杯,却闻到一股熟悉的男香。
此时,酒杯被一只大手接过。
男人微哑的嗓音从头顶罩下来。
“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