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戛然而止。
次郎晕晕乎乎地抬起头来,小姑娘在夜色里低头看他,身后是喧嚣的灯火和欢闹,唯有此处一方清静。
“姬君!”次郎眯着眼睛仰脸傻笑起来,华贵衣衫散落身下,像开了一朵堂皇的花。
他突然对着月亮高高举起杯来,一双眼睛清亮湿润。
“敬我的姬君!”声音大的像在朗诵。
“愿,岁岁有今朝!”掷地有声,说着狠狠抹了一把脸。
说完也不看她,径直仰头灌完了一杯酒,这才顶着抹的乱七八糟的妆容,像小孩子讨赏一样笑嘻嘻地回头。
“姬君,来喝一杯嘛。”藏在花魁衣袖下肌肉虬结的手臂去拉她,
“唔。。。。。。可是。。。我该睡觉了。”
“哎呀,成年人何必睡那么早呢。”
“次郎你不要晃。”
“我没有晃,是你在晃啊姬君。”
“你别拉我。”
“我没有拉你。”
“你到底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姬君觉得呢,嘻嘻。”
“总之很好看。”
“哎呀,姬君不要这样直白地夸人家嘛。”
“姬君你好小啊。”
“我小吗?”小姑娘低头看了看。“还可以吧。”过得去。
“你就是很小啊。”次郎歪歪头,比划了一下自己又比划了一下小姑娘,“我有那。。。么大。”
“。。。。。。”小姑娘看看对方胸前,“是很大,可是。。。。。。那个是胸肌吧。”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上手,歪歪扭扭坐下来,自以为严肃地去抹次郎的眼角,沾了一点点胭脂红,对着月光仰着脸细细地看。
小姑娘不理人,只管对着月光看指尖上的红。次郎觉得无趣,伸伸手把女孩子抱进怀里又靠在了柱子上。眯着眼睛笑起来,又开始哼他的歌谣。
江雪左文字是除了短刀难得还清醒着的几把刀之一,他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发现小夜已经被一期一振一并保护起来了,于是准备到庭院里吹吹风。
他刚出门就被绊了一下。
次郎太刀花花绿绿的一大块倚着柱子在唱歌,脸上的表情。。。非常。。。和睦。。。。。。江雪左文字没有当回事,绕过他准备接着走。却发现审神者正被次郎像抱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歪着头靠在次郎身上睡着了,小姑娘两条腿垂在廊下,鞋子丢了一只,脸贴在次郎太刀身上挤出一个非常不和睦的表情,总之。。。非常难看。
还真是。。。不太一样。。。。。。
江雪左文字与这个审神者不相熟,小夜倒是常常抱着零食衣服小玩意回来,默默坐在窗前一摆弄就是一下午,也一天到晚直听着宗三念个不停,说来说去无非是今天小姑娘穿了什么不合礼数的衣服,明天说小姑娘没有好好吃饭,后天说小姑娘喜欢粟田口家的短刀怕小夜吃了亏。一天到晚忙着操心,简直像养了个闺女。
吃亏才好呢。
他在心里这样暗暗地想。
除了在加州清光面前,审神者面对他们这些成年形态的刀剑,一直都是端庄冷清的模样,平日里不用出阵也没有当番,他就在后山开垦了土地种些花花草草和青菜,有时候也会被烛台切要去做饭给她吃。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
他拐了个弯,绕过两个不成型的物体,独自去庭院里散步。
他绕着池塘走完第一圈的时候,次郎太刀的歌声一直没有停下,夜风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很好。江雪左文字满意地点点头。
他绕着池塘走完第二圈的时候,次郎太刀不唱歌了,歪歪扭扭的栽倒在地上,审神者被他放在肚皮上胡噜猫一样轻轻拍打。走路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会有人来送她回去的。江雪左文字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