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怎样死的?”
李晚秋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别人告诉秋儿,父亲是病死的。”
“病死?”李枫华冷笑一声:“滑天下之大稽!本宫告诉你,你的父亲,本宫的哥哥,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而死。”
“中毒?!”李晚秋颤声道:“是什么人——”
“是本宫,是本宫亲手将毒下在茶水之中,看着他喝下去的。”李枫华眼中带着疯狂的光芒:“是一样的毒……和他给月姐姐下的,是一样的毒。”
“母后,你——”李晚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月姐姐性命垂危受尽痛苦之时,本宫恨啊,恨不得将下毒之人活生生剐了,以消我心头之痛。没有人可以伤害月姐姐,哪怕是本宫的亲哥哥……”李枫华狂笑着:“所以本宫亲自将他请进宫来,亲手为他泡了一杯口齿留香的香茶,亲眼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哈哈哈哈……”
“你疯了!”李晚秋失声道:“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亲哥哥?”她冷冷一笑,伸手逗起了李晚秋的下巴:“当年若非他推三阻四,本宫早已毁了这司徒皇族,月姐姐便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又怎会为那狗皇帝所夺?要不是他,本宫却怎会痛苦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
为她眼中疯狂和痛苦所震撼,李晚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枫华凄厉地笑着,眼中慢慢流出了泪。她缩回手,摇了摇头:“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便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李晚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听着刺耳的笑声渐渐远去,心中去却是一片迷惘。
地面是凉的,冷宫是凉的,这夜,亦是凉的。
这样一个真相,又会凉了多少人的心?
96
96、锦城出走 。。。
顾忠看着眼前木轮椅上的少年,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下一刻,他两眼一翻,瘫倒在地,昏厥过去。
顾锦城慢慢缩回手,推着轮椅靠近顾忠,自他胸口要穴上拔下几根长长的金针来,轻舒一口气:“对不住了,忠叔。我知道你定会将我的下落告知爹爹,所以只能冒犯了。”
他伸手在腿上摸索了一阵,将金针一根一根扎了进去。一阵刺痛之后,他咬牙撑住了扶手,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笨拙地挪动着步子,仿佛学步的孩童。来到顾忠身旁,他艰难地弯□子,自他背上取过了包袱,又道了声抱歉,这才一步一步地沿着路向西南走去。
自打他知道小姑姑嫁到了陵州,他便开始留意陵州的山水风俗。去陵州,要么沿着官道向西南而行;要么到荆州坐船,逆流而上。
至今为止,他对外界的一切印象都是从书上而来,四周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他只能拉了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路人打听。
“要去陵州?”那人诧异的目光朝他上下打量。
“是,请问这位先生,从长安到陵州,要怎么走?”
“你往前走三十里,到了驿站,花钱买一匹马,沿着官道骑,自然可以看到路标。”
“可是……”顾锦城面露苦笑:“你看我这腿,是骑不了马的,所以……”
“那这样吧,”那人爽快地道:“我们的商队正好要入蜀,你便跟我们一道走罢,路上也有个照应,只是这盘缠……”
“有的有的,我有盘缠。”顾锦城面露喜色,从包裹中掏出几锭银子:“请你将我送到陵州,这些、这些便都给你。”
“怎么?”那人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没,随即露出几分慎重:“你要到陵州投亲戚?”
“可以这么说,”顾锦城犹豫着该如何措辞:“我要去陵州找我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