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是来,魏珠早大声请安了,既然没动静,应该就不是皇上。
果不其然,没过多会儿,翠微就满脸带笑又进来了。
“万岁爷叫梁谙达给您送赏赐来了,头一日您在乾清宫没动静,奴婢还以为没有赏赐了呢。”
按规矩,妃嫔头回侍寝过后,若是伺候得好,都有赏赐,以证恩宠。
不过先前康熙刚叫人送了‘嫁妆’来,丰厚得说出去翠微都怕气死个谁,才觉得没有也正常。
没想到皇上对主子比她想象中还要满意。
她笑着将单子递给方荷,“主子快瞧瞧,万岁爷特地送了您喜欢的东西,金镶玉的头面整整三套,还有一套是孝康皇后留下来的呢。”
“还有人参鹿茸,冬虫夏草……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方荷并不意外自己这干苦力活儿才得到的奖金,只苦着脸哼哼。
“我扭着腰了,快去叫福乐来……呜好疼!”
翠微还以为主子刚才是装样子呢,这会子才知道是真扭着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赶紧出去,以屋里洒了水叫福乐去擦地为由,把福乐请到寝殿。
福乐进门先规规矩矩行礼,不待方荷叫起,看见方荷满脸痛色,赶忙起身跪在床前,轻轻摁了摁方荷疼的地方。
听方荷直哼唧,她又皱着眉给方荷把脉,越把脉脸色越差。
福乐性子急,说话也不会弯弯绕绕,初入宫的时候就因此得罪了人,被人陷害去做苦差,天天被人欺负,还借此才摔在石子上破了相。
她有一段时间也想改,只是越改越叫人生气,还挨了几次打。
倒没人敢叫她去伺候主子了,生怕她把主子给气出个好歹来,只叫她在内务府做些没人做的苦差事。
可她不明白,明明有些很简单的事儿,为什么其他人就是看不明白。
比如现在,她努力控制了又控制,还是没忍住露出急色,蚊子哼哼一样开口怼人。
“主子这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点,再造作几年也别想生小阿哥的事儿了,省得小阿哥没了母妃也怪可怜的。”
“您气血两虚,本就忌讳阴精亏虚,寻常敦伦注意些不要太激烈才好,这几日却频繁消耗阴——”
方荷扭曲着脸儿,赶忙捂住福乐的嘴,在翠微的脸红下,脸上也有些臊得慌。
什么阴不阴的……那特么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啊!
但梁娘子通过太医院捎进来的信儿,已经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告诉了她福乐的性格。
她能听得出,福乐是担心太过才会直言不讳,丁点没误会。
若不是担心她,福乐跟在内务府一样,每天不吭声就是了,何必要说这些惹人嫌的话。
她只小声讨饶道:“那什么,你把我的情况告诉翠微,等太医来了,让翠微跟太医说一下,回头就不会如此了。”
等福乐能再开口,好歹记起来这是主子,不是偷偷找她针灸的小宫女。
她叹了口气,小心从荷包里掏出自己的银针,“那请翠姑姑准备一盏烛台让我热热针,我先给主子止住腰疼吧。”
福乐不那么急切以后,也明白过来,皇上叫人伺候,完全没有妃嫔拒绝的余地,她不该跟主子那么说话的。
她格外懊恼地在脑海里搜寻起最好的养身方子,给主子养身的药得尽快喝起来,还得加些固本培元的药材才行……
听闻方荷请了太医,康熙晚膳后又过来了。
一进门他就先大跨步上前,拦住方荷的礼,小心翼翼揽着她在软榻上坐了,叫其他人出去。
等没了人,康熙才仔细打量方荷的脸色。
“朕伤着你了?”
方荷幽幽道:“您吓着我了,我跑的时候太着急,扭着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