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日,正值同窗散值,五人再度凑在一起。
谈论完山上景色,几人又提起当前最令人头疼的江南水患。
时柯总觉得这水灾不是时候。
一般来说,南方夏季多雨,多台风。
等到七八月梅雨季,雨水丰沛。但南边水系发达,湖水上涨,很是容易淹没水边良田。
引导疏通好,可以解决部分地区的灌溉问题。
这又不是梅雨季,哪儿来的大雨,何至于决堤?
许青崖苦闷地解释,“江南道去岁冬日大雪,隐瞒不报。过了年又压了一月,雪化后本以为……结果撞上今年春雨,连绵半月大雨。水灾死了不少百姓。一直到端午才暴露出来。活着的百姓全在这儿了。”
时柯有了心理准备,内心还是震惊无比。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逼得百姓跨越半个大燕,在这般信息不通的年代,凭借一双腿两只脚从江南走到京都?
彭文泽在户部,被上官带在身边处理赈灾一事,提到此事更是恼怒,“一群蠹虫!冬日雪灾死了不少,水灾祸害了粮食和百姓。江南的官员却是一个个盆满钵满!”
“户部已经核查完江南银粮,不日即将南下。城外粥棚立了不少,先撑过这段时间。”
唐子溪也是忙到两眼青黑,难民一下子多了不少,他要和上官负责巡防,这段时间倒头就睡。
这是看在小师弟乔迁新居和拜师后的第一顿宴席的面子上,他才在百忙之中和同僚换班来的。
说来他的感概是最深的,“每日在城外吃草吃叶子,施粥前有什么吃什么。瘦得和见小师弟第一眼一样,不是人形,真的是遭了大罪。”
代文墨还是学子心性,只觉怒上心头,连番批驳,怒斥江南道官员不作为。
时柯听着再往下就要到不可多言的地步,连忙转移话题,提出拜会座师的事情和包吃包住找活干一事。
几人能有今天这成就,自然不是笨蛋,这话起个头,他们自然而然接了下去。
“人活着离不开衣食住行。衣服有人捐赠,吃的有外边的施粥,住宿找点儿木板间拼上,搭成窝棚暂住就行。”
“窝棚可编成甲乙丙丁,每个难民有自己的编伍,五人一伍,十人一行。如此一来,户部清点人数也方便多了。施粥也方便,不用这么多人排队,时间到了,喊下一个窝棚的人出来。”
“如此这般,兵部巡逻也可松快些。”
许青崖嘱咐时柯,“这事儿座师既然点头,小师弟切记小心。朝堂上派系……”
江南道能有出此等大事,牵连必定甚广。
圣上大怒,两厂和锦衣卫全盘出动,一时之间朝堂腥风血雨,谁也保不住下一个进诏狱地会是谁。
切记,谨言慎行。
时柯留了好友一夜,第二天一早开城门,同窗们又为了此事四处奔波。
代文墨倒是留下来和时柯一起念书。
时柯是被迫无法参加会试,这位好友不一样,这位好友去其他学院应聘夫子去了!
“原定在西海学院,后经座师推荐便去了西云学院。”
代文墨说起经历来滔滔不绝,尤其是从夫子角度为学生讲解科举,更多一层不一样的体会。
“……西云学院靠近海边,每日必然有一顿全海鲜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