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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继师遗志洪熙官三建少林寺 为友雪恨铁扇子大战过江龙（第6页）

胡亚彪一想，周人杰之言甚有理由。曾记当日，在大峨嵋山南，与洪师兄二人，合手合脚，施展起猴拳功夫，打到白眉道人惨败而遁，不过昨日比武之时，碍于万目睽睽，不便相助，致有此失，今与周人杰合力，必能战胜铁扇子者也。

胡亚彪想既定，立即赞成周人杰之议。两个少林英雄，不去九莲山，竟转头回西关黄沙方面而来。未几，果然来到柳波桥矣。远望桥畔，一所大屋门前挂着个武馆之黑漆金字招牌。

周人杰远远一指，曰：“谭馆已到矣。胡师兄伏于门外，待我入内诱铁扇子出来，然后前后包围，实行取其性命。”

胡亚彪曰：“周师弟注意，我昨日细心观察，铁扇子擅内功，洪师兄之手指，插其背后，毫不痛楚，故我等今日与之交手，要向其死角进攻，如下部、眼睛等处，一击必取其老命矣。”

周人杰应曰：“就是这样，汝伏在门外相候可矣。”

胡亚彪点首，乃伏于谭馆右邻墙角内，两只眼睛突出墙外，监视谭馆，准备周人杰诱铁扇子出来，则标出狙击。

且说周人杰大摇大摆，直入谭凤儿武馆之中，过头厅，至天阶，望见前面演武厅上，阒无一人，左右两廊，亦无人迹。

周人杰颇以为奇，大叫：“武当小子出来受死，少一林英雄来也……”

话未毕，厅后转出一老苍头，伛偻而来，问贵客来访，找寻谁人？

周人杰喝曰：“老头儿，快快叫铁扇子出来，汝谓少林小英雄周人杰，到此寻仇也。”

原来铁扇子、云海道人等练技已毕，均在后厅休息。老苍头慌忙入报，谓少林派周人杰到来挑战也。谭凤儿、吕鹏飞等大惊。

铁扇子把铁扇轻轻一拂，哈哈笑曰：“汝等惊什么，就是洪熙官、过江龙亲自到来，老夫不特不稍畏惧，正是求之不得，岂畏一周人杰小子耶？彼今日来此，正是到来送死而已，汝等随老夫出去，看老夫取周人杰小子之头也。”言罢，一手摇铁扇，一摇三摆，徐步而出演武厅。

周人杰一见，伸手一指铁扇子，喝一声：“你这个老而不死之铁扇子，伤我之师兄，我今日特来报复，看刀！”言未毕，拾声自腰间拔出单刀来，向铁扇子迎头斩落。

铁扇子并不躲避，把头一顶，迎住其刀。单刀砍落，扑一声，其软如绵，毫无痛楚。周人杰大惊，转身便走，欲诱铁扇子奔出外也。

不料铁扇子并不追赶，仰天呵呵笑曰：“黄毛小子，一把生锈单刀，便欲与老夫决战耶？确属笑话。老夫名震天下，无暇与尔小子争一日之长短，算尔一场造化。”

铁扇子竟不追出。

周人杰奔至门外，见铁扇子不追出来，返身复入，又举刀叫：“武当小子，汝敢出门与我大战三百合么？”

铁扇子喝曰：“汝非老夫对手，虽胜不武。快去九莲山叫过江龙、洪熙官二人来，一决雌雄。”

周人杰见铁扇子仍不肯出，乃破口漫骂。

方玉龙在侧，勃然大怒，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大喝一声：“周人杰小子，我取你性命！”

周人杰一心诱铁扇子出门，不料铁扇子不出，只诱得方玉龙追出，亦好，当下一个鲤鱼返水，转身跳出门外。方玉龙不知是计，衔尾追出。

周人杰走过隔邻，方玉龙迫上，冷不提防，胡亚彪从墙角一跃而出，捷如猿猴，一跃跳上方玉龙之肩膊上，左手紧抓其颈，右手两只手指一插，向方玉眼睛插入。可幸方玉内功虽破，看家功夫尚有相当造诣，急把右手一执，执住胡亚彪之手，幸得不插入眼睛内，但咽喉被握，无法透气，右手急伸起，一个叶底偷桃，向胡亚彪之下部抓来。

两人互相纠缠。周人杰标马上前助战，而铁扇子、云海道人等，已由馆内追出，四五人一齐上前，竭力向胡亚彪、周人杰二人进攻。二人众寡不敌，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耸身一跃，跳出圈外，拔步向丛桂坊方面飞遁。两人身轻脚快，转瞬已逃去无踪。

方玉龙恨恨言曰：“两只小鬼，诡计百出，竟用此阴谋害老夫。尚幸老夫手急眼快，不致坠其计耳。”

铁扇子曰：“方老弟、云海道长，汝亦知两小鬼此来之用意乎？”

云海道人曰：“两人之来，特向常老英雄挑战，想合谋常老英雄，而为洪文定伸雪昨日一脚之恨也。”

铁扇子曰：“此固其中用意之一。老夫今日见周人杰背上，负了一个包袱，作远行状态，彼两人者，一定前往九莲山找洪熙官、过江龙二人回来，与我等为敌。彼二人暗中商量，设此计以害我，今此计失败，彼二人一定不敢再来，已赶程前往九莲山矣。此间不日将有大战，汝等不可不防也。”

方玉龙曰：“有常老兄在此，足以应付过江龙。老夫不才，内功虽破，外功足以敌洪熙官。其余云海师侄等，技击亦不弱。胡亚彪、周人杰此辈，实力单薄，少林派若来，必致惨败回去。我等安心居此，加紧训练，行见少林派总崩溃在即矣。”

铁扇子、云海道人等皆然其言，立即督促各人，苦练技击，准备应战。

话分两头。果然不出铁扇子所料，胡亚彪、周人杰二人，妙计失败之后，自觉二人实力确不及武当派，非过江龙、洪熙官二人南回，无战胜之望，乃不复再往寻仇，只望东江一路上，晓行夜宿，三四日间，已赶到九莲山下，连忙奔上山来，直到山腰。遥望密林深处，空谷传音，耸岳飞峦，白云出蚰，一所新建寺院，矗立于绝壑断崖之上，金碧辉煌，美仑美焕，盖少林寺之工程，已完成十之八九矣。

二人大喜，奔上前来，则洪熙官、过江龙、了空和尚、刘文凤四人，正在监督工程，安装佛像木罗汉等。盖少林寺内部，以前曾于大雄宝殿侧之出路甬道上，还有十八尊木罗汉，手执十八般武器，若少林弟子，技成下山者，须经此甬道踏动机械，十八尊木罗汉从两旁杀出，若能杀退木罗汉，方能出此甬道，否则为木罗汉所伤，不准下山，须再在寺中苦练。盖当年至善禅师恐少林弟子，技击平庸，滥竽充数，故特设计此机关，以考验各徒之技击，以免影响少林寺名誉也。此十八尊木罗汉，机械复杂，构造极难。尚幸洪熙官自幼在少林寺长大，寺中情形，知之最稔，故今三建少林寺时，特亲自画成图则，交木匠照制，今已落成，可以使用矣。

寺之前门，有大铁鼎一只，重一千斤，两旁铸有纹龙各一，阻塞门口。若少林门徒下山，杀退十八罗汉之后，行至寺门，铁鼎中烧有木炭，火光烘烘，金鼎炽热，例须两手抱鼎，移至别处，方准出寺。故少林门徒，两臂有火烙纹龙者，方为正式从正门打出之人。若胡惠干等，从坑渠口钻出者，两臂上缺乏此标识。

此外如演武厅、东西偏殿、藏经阁、白虎堂、方丈室、军器房、禅房精舍等，不下数百所，洪熙官悉照原日图则建造。现在工程大部已竣，是日正在监工制造甬道间之十八罗汉，忽睹胡亚彪、周人杰二人踉跄奔至，问曰：“你两人远道来此，有什么事？莫非武当小子又来挑衅耶？”

胡亚彪、周人杰拱手见礼毕，胡亚彪曰：“然也。武当派最近请得一个六十岁之外省拳师到来，闻得是浙江省人，隐于莫干山上，姓常名德空，与方玉龙、云海妖道等，时到大佛寺骚扰。前数日，约文定师兄在大佛寺前水月台上比武。文定师兄一时不慎，为常德空一脚打伤胸部，受伤甚重。现恐武当派之人，再到寻仇，已不在大佛寺居住，迁于门徒陆云龙之家。弟子等特自赶来报吿，望师傅定夺。”

洪熙官一闻，大吃一惊，问曰：“文定伤势如何？”

胡亚彪曰：“胸内有如刀割，气息喘喘，胸骨则无恙，想必是积瘀其中，尚幸能安眠。伤势虽重，谅无大碍者也。”

过江龙张猛闻得是浙江莫干山常德空，哦一声，恍然曰：“我知之矣，胡师侄，常德空是否手中常摇着一把铁扇，江湖上人称之曰铁扇子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