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知道它能活过来。”玄奘平静地答道。
为了这匹小马,他们又在汉川多呆了些日子。玄奘每天除了早晚课诵,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照顾这匹小马,晚上甚至睡在了马厩里,以方便为他换药擦身,加草喂料。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小马恢复得很快,原本失神的眼睛里又有了明亮的神采,一身的白毛更是光亮水滑。
训练一匹马从两三岁时开始最好,这时马的专长很容易训练出来。而这匹小马的专长就是速度,由于年纪还小,它显得特别活泼,一见到玄奘就快活地叫了起来,驮着他在寺院周围的山林中跑来跑去。
“真想不到,这倒是匹好马,”看着玄奘策马从林间跑过,空法师感叹地说道,“那天老衲倒是看走眼了。”
话音未落,一辆马车突然从拐弯处过来,小马跑得正欢,毫无防备,眼看就要撞上了!
玄奘大惊失色,用力猛勒马缰,对面驾车的马也惊叫起来,不受控制地拐向一边。
小白马猛地刹住四蹄!玄奘不待它停稳,便急急忙忙地跳下,却见那辆马车已经冲向道旁,正卡在两棵树中间,这才侥幸没有掉下悬崖。
玄奘暗叫一声:“好险!”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他跑上前去,向那赶车的人问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您没什么事吧?”
“什么没事?!”车夫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没事,谁知道我车上的客人有没有事?!”
就在这时,车帘掀开,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玄奘法师!”
玄奘先是一怔,随即惊喜道:“林居士!”
林居士哈哈一笑:“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老夫差点儿都没认出你来。”
又有一颗脑袋从车中露出了半截,红红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奘法师,是你呀!”
玄奘竟没来由得脸一红,忙合掌退到一边。
林居士一家被玄奘带进了圣水寺。由于房间紧张,景、空二位法师特意让他们住在寮房里,几个僧人晚上则去大雄宝殿打坐。
“这怎么能合适呢?我们怎敢担当?”林居士很是过意不去地说。
景法师道:“檀越不必客气,玄奘冒冒失失,险些伤了你们,应当是我们过意不去才是。”
“这样不好,”林夫人也不安地说道,“我们消受不起,菩萨会怪罪的。”
“是啊,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林居士说。
“不要紧的,”玄奘道,“反正打坐也是修行,你们这是在帮我们。”
“再说,也就这一个晚上,”长捷也帮腔道,“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了,还请诸位檀越不必再推辞。”
听了这话,眼睛一直都在玄奘身上打转的锦儿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吗?”
玄奘答道:“要不是为了那匹闯祸的马,我们半个月前就离开这里了。”
“那匹马可真乖!”锦儿开心地说道,“也真漂亮!”
说到这里,她把脸转向父母:“我们明日也出发吧?跟奘法师他们一块儿走。”
林夫人犹豫着说:“你不是说累了吗?好容易到了汉川,就多歇几天吧。”
“我现在不累啦!”锦儿欢声说道。
林夫人还是有些犹豫,锦儿走到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地说道:“娘,明天他们都走了,我们呆在这座寺院里,谁都不认识,不是无趣得很吗?您说是不是?”
林夫人被女儿缠得无奈,只得转向丈夫,道:“你看呢?”
“那就一同走吧。”林居士道。
“太好了!”锦儿立即笑逐颜开。
傍晚时分,锦儿轻手轻脚地来到大殿,见景空二位长老和长捷法师都在蒲团上静坐,独独少了玄奘。
“奘法师呢?”她问长捷。
“他放马去了,”长捷睁开微闭的双目,微微一笑,“那马还小,性子又急,拴它一会儿都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