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算?”庭芜还打算掰扯这事儿,孔青来了一句:“既已入局,自然不算竹篮打水,不过姜姑娘,只怕这一次沈氏反扑会比任何一次都更厉害,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姜藏月开口:“罢官只是开始。”
大伙儿你看我看你。
满初抬眼:“姐姐说如何就是如何,沈氏反扑自有我在姐姐身边,殿下若是怕被拖累,大可以撇清关系,姐姐觉得呢?”
“我有分寸。”
“沈氏不是舒妃,也不是三皇子和安嫔,倘若庭小公子觉得此事有危险提前做些什么,咱们未免得不偿失。”
听着这话庭芜被自己口水当即呛得咳起来,瞪大眼睛:“满初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殿下是那样的人?”
满初声音不咸不淡:“人心隔肚皮。”
“我说你这个人…”庭芜起来就要嚷嚷。
“庭小公子,我妹妹脾气可不好。”薛是非一双眼风情流转,继而嗤笑插嘴两句:“要我说大家虽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可各自有所防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敢说纪宴霄就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满初点头这才道:“做事有分寸对大家都有利,我姐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殿下有自己要做的事去做便是。”
姜藏月没说什么。
庭芜刚张了张嘴突兀就闪了腰,话语落不下来,五官也跟着扭曲到一块儿。干脆没好气转身进屋准备搞点药酒擦擦。
姜藏月看着檐下雨落如珠,坐在亭中雨雾直往人脸上扑,薛是非却没离开,径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青衣。”他眼前一时是杀人如麻的旧友,一时是如今清冷容颜的少女:“你不仅想要廷尉府身败名裂,也不仅是沈氏对不对?”
姜藏月掀起眼帘。
宫巷的风吹遍每一个角落。
他终是触摸到了什么。
若只是为了廷尉府,只是为了沈氏,当初为何要对舒妃下手,之后又为何对三皇子和大皇子下手?
而纪宴霄愿意与青衣合作,无非是为复仇,如他所言,各自都有各自的盘算。
可眼下长临皇室也就剩下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也曾经因为算学而唤青衣一声师傅,也有了牵连。
而有牵连者,终亡故。
雨雾越发大了些,扑面而来凉意袭人,姜藏月收回目光,道:“你逾矩了。”
“青衣,咱们好歹共事这么些年,你信不过我?”
“并未。”
她开口:“四门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来历,薛是非,你没必要刨根问底。”
薛是非还想说什么。
“沈子濯被罢官,沈氏不日就会找上廷尉府,我在做什么自己清楚。”
“你真清楚?”薛是非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木头小人,偏头冲姜藏月冷哼一声:“那算了,我就是问一下,毕竟你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姜藏月没接话,只是看着眼前雨。
沈子濯协同刑部已经彻底暴露在人前,又做下这样的事情,沈丞相想要否认也再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