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渡口左近的哨房中,一名守卫百无聊赖的盯着这处,嘴里念叨着:“老马的油水不少哇,今儿个,这是第五波了吧。”
“勿需管他有多少油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等禁军守卫又得不了戍边的好处,靠他那点俸禄够干什么?
如今长安物价腾贵,谁不谋些外财?只不过是从户部嘴里抠点残渣罢了,户部有大人这等大户养着,也看不上这点油腥。
我等只需应命禁绝内外就是了,只要老马没犯了忌讳,我等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先前那人说道:“也是,反正如今长安只收商税,过路费的话若是徒步,也都免了,怎么也捞不到百姓头上,所以上面的大人们才不怎么管吧?”
“管?谁敢管?你知道有多少禁卫牵扯在里面?这事要是不放在明面上也就是个吃拿卡要,偷渡货物,真要动真格的,可就是窝案了!
陛下上位以来,还没死过几个倒霉蛋,真要牵出葫芦带出泥,这盛世可就太不体面了。”
二人盯着现场,那马校尉也是说两句话就不自然的偷摸回头探看,想必也知道有人盯梢,都是多年的袍泽,谁是谁的人,心里也大概有个数。
可就当那马校尉再次扭头窥探的时候,冷不防那两个汉子竟同时越步而出,两把短刀呈合围之势,直取咽喉与眼眶。
刹那间,那马校尉就察觉不好,电光火石之间急忙低头背身,将头盔顶住了刀刃!
却不料有一人竟是虚招,招式未老就变向斜抹,从下往上又坠上了马校尉的咽喉。
哨房中二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二人忙抛下茶水,抄起横刀就跑了过来!
尼玛,原以为就是一寻常走私贩子,不想却是条大鱼,不会是碰到正主了吧?
二人一路疾奔,可终究晚了一步,那马校尉猝不及防之下,连横刀都未抽出,就被抹了脖子,就此了账。
“快,有人追上来了,快把马车赶到舢板上!”
“要什么马车,把麻袋推下来!”
“车里还有十两金子!”
“有那厮在手,多少赏钱拿不到?快走!”
二人快速言语了几句,一人大开车门,将麻袋拖出,另一人一脚将那倒霉校尉踹入水中,那校尉全身着甲,如秤砣一般,入水就不见了踪影。
二人合力,拖着麻袋就惯在船上,只把崔尧摔得七荤八素,可偏偏还要伪装成被麻核塞嘴的假象,一句骂娘的中国话愣是憋在了喉中,只能挤出一声闷哼应应景。
船已离岸,可追击之人还在三十步外,如何能赶得上?只见一人从怀中掏出手枪就要射击,另一人急忙拦住,骂道:“你疯了?那麻袋中说不得就是大人!”
另一人反应过来,调转枪口,朝天鸣枪示警,船上卖力撑篙的人状若罔闻,只是拼命的撑篙摇橹,似是知道对方不敢真个放枪。
崔尧被惯在船上,手臂在背后撞的生疼,却不怒反喜,概因他已经摸出了身下垫着的是什么东西,此物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摸着便知是一方磨刀石。
于是崔尧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将身子背向,躺在那磨刀石上左右划拉了起来。
“老实点!在敢哼哼唧唧,就宰了你!”
哟呵,会说人话啊,老子就躺在这,你敢宰了老子?能动手的机会多的是,能杀你能忍到这会?还费劲巴拉的偷渡出城?哼!
想归想,崔尧还是放低了哼唧声,免得吃了零敲碎打的手段,自讨苦吃。
……………………
岸边,在两人鸣枪示警之后,不到半刻,就有大批人马蜂拥而至,这伙人什么打扮都有,有太监、武卫、衙役、捕快……这些还算正常。
另有那卖艺的把式、贩肉的屠夫、跑堂的伙计、内宅的丫鬟……
这些人鼓噪着、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叫嚷着:“哪呢?那呢?是看见大当家了吗?”
“是有人看见大人的行踪了?”
“崔公子可曾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