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朕没听错吧?崔尧被人掳走了?大白天?在你家门口?”
李承乾的大嗓门响彻甘露殿,尤其是最后一句,几逾让长孙冲羞愤欲死。
李承乾好不容易躲个清闲,撇开无聊的国家大事,兀自在后宫玩些费腰子的游戏,却不料躲开了崔尧,不曾想又来了一个长孙冲,像个催命鬼似的一遍一遍的通禀,偏偏还不说什么事,只说什么十万火急。
李承乾终究算不得十分荒淫的帝王,多多少少分的清轻重,故而带着满脸怨气去了甘露殿,却不料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也怨不得李承乾大惊小怪,他发出的连环三问,属实是件件离谱,但凡有这种风闻进奏的奇谈怪论都是一炬了之的。
长孙冲硬着头皮说道:“确实如此,千真万确!”
说话间,门口侍立的内侍悄然推开一道门缝,朝着门口的金吾卫使了个眼色,那金吾卫又不是聋子,陛下喊那么大声,怎会听不见?
于是回以明了的眼神,与同伴告了个罪,说是内急,要离开一会儿云云,遂快步离去。
李承乾仍旧诧异不已,他疑惑道:“崔尧?那厮不是号称小温侯吗?有多少人能绑了他?有劫匪聚众呼啸长安了?”
长孙冲解释道:“尚书大人今日登门,我等还未照面就失了行踪,据下人禀报,尚书大人似是有些不适,或是害了病也不一定。
再者,或许他也未曾想到,贼人这般大胆,长安首善之地,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掠朝廷命官,以有心算无心,阴沟里翻船也是有的。”
李承乾兀自疑惑道:“在你家门口?你家连个护院都没的吗?就没有人看见是何人所为?”
长孙冲腹诽不已,头却越发的低了下去,面色也潮红起来。
半晌才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嗯”。
李承乾摸着下巴思忖道:“不知贼人是何人……那该如何是好?朕该做什么?长孙爱卿需出个主意才是。”
长孙冲见陛下终于略过此节,方才长出一口气道:“陛下,还请下令,封闭城门,禁绝内外,而后图形画影,大索全城!”
李承乾犹豫起来,想了想说道:“如此这般,会不会惊了贼人,以致那贼厮走投无路……
万一撕票了可怎么办?”
长孙冲眼睛都瞪直了,撕票?陛下在想什么?
“陛下啊,贼人大费周章……虽说也算是轻而易举的绑了尚书大人,可为何旁人不绑,非要绑一个八尺大汉?
那必然不可能是为了些许钱财呐!贼人肯定是摸透了尚书大人的身份,有的放矢,所图非小!
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动手的贼人只怕宁可自己了结自己,也绝不肯轻易害了尚书大人的性命的。
这场局,只怕非是寻常劫匪做下的,背后说不得牵扯不小。”
李承乾半信半疑道:“这样吗?话说崔尧去你家作甚?”
……
长孙冲有些心累,合着前边白说了。
“陛下,臣也不知啊,我等根本还未与他谋面呢。”
“哦,对,对,对……不对啊,拜帖呢?总不能毫无缘由的闲逛到你家吧?”
长孙冲苦笑道:“陛下圣明。”
眼见李承乾还要扮演好奇宝宝,长孙冲连忙催促道:“陛下,还是快下令吧,迟则生变!”
李承乾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忙下令:“长孙冲听令,与尔圣旨一道,携令诸部全权配合你指挥,务必救出朕的好妹婿。”
长孙冲没想到面圣以后,这差事还是落在自己头上,遂无奈接旨,在长孙冲要退出殿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臣怎么觉得,您好似根本没放在心上?”
李承乾抬头瞟了他一眼说道:“朕不是没放在心上,而是朕觉得那厮根本出不了事,他那个身手,这天下还有几人能与他匹敌?
且不说这个,在这长安……想对他出手?呵呵,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罢抬头瞥了一眼跟前侍立的太监,不经意的说道:“都通知下去了?”
那内侍陪着笑脸说道:“英明无过于陛下,您放心,一个时辰后,若天机大人没有全须全影的回来,奴婢就把自己脑袋摘了。”
李承乾摊摊手,对着长孙冲揶揄道:“呐,你看见了,人家的徒子徒孙都没当回事呢,放心,出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