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子也是久经风浪之人,见到那团血迹也不声张,观瞧一下,发觉此时此刻,正巧是四下无人,于是心里大概有了数。
只见他悄悄掩住门扉,却不关死,没有让门扉碰到那团血迹,随后狂奔回返,一路直驱家主书房。
走到门前,抚平心跳,悄悄叩响房门,待主人应声之后,闪身而入,不待主人询问,就附耳在长孙无忌身后,轻声言语了几声。
“什么?”长孙无忌反倒没沉住气,高声叱问起来。
那门子还待附耳细说,却听得长孙无忌怒道:“大声说!都什么时候了,避讳个什么劲?”
那门子错愕,家主今日怎么了?不是一向教导我等遇事须有静气吗?更何况不就是走失了一个纨绔子吗?至于这么激动?
长孙冲与长孙诠未见崔尧入内,反倒是门子在家主耳朵旁嘀嘀咕咕,不由得都看了过来。
“家主,那崔尧确实登门拜访,半刻敲得门,小人也未让他在门前等候,将人让到了门房用茶歇息,以待小人通禀。
小人通禀之后,回返到门房,人也确实不见了踪影,小人原以为那崔公子临时起意,有急事不告而别。
可回头小人就看见门扉半开,那门槛上还有一团血迹,这才察觉到蹊跷,故而回禀家主。”
长孙冲疑惑道:“某曾闻,崔贤弟武力过人,寻常壮汉五六人也近身不得……”
那门子连忙说道:“小人倒觉得不奇怪,那崔公子状态不太好,小人观他满面潮红,前言不搭后语,说话絮叨啰嗦,似是身子有些不适。”
长孙诠听到这,起身就往外跑去,顺手抄过大哥的宝剑就直驱府外。
长孙无忌并未阻拦,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在老夫门前掳走了人?呵呵,老夫久未临朝,这长安城内的城狐社鼠……
倒似越发不将长孙二字放在眼中了!
来人!”
长孙冲迟疑的看着父亲,说道:“此事是不是不宜扩大影响?免得失了长孙氏的面子?”
长孙无忌一脚踹翻案几,须发皆张的怒喝道:“面子?谁告诉你面子是别人给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得住?
爹今天要教你个乖!面子是自己挣出来的,是靠对手的血液冲刷出来的,靠别人给你面子?简直想瞎了心!”
说话间,那书房外就站满了仆役家丁,林林总总足有上百人!这等集结速度委实迅速,由此也可见长孙治家的法度。
长孙无忌迈步而出,大喝道:“二三子听令!今日,就在这老夫府门前,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蟊贼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将老夫的客人掳走!
尔等都是干什么吃的?那门房守卫之责就是门子一个人的?巡逻的人呢?不说暗哨,鸣哨都没有一个吗?
今日是谁值守前院?给老夫站出来!“
长孙无忌话音刚落,就见二人双股战战,几遇跌倒。
众人不由得都看向这二人,幸灾乐祸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求情。
“大人,请听我二人解释,今日家中闭门谢客,我等以为……”
长孙无忌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二人言语,眼下自己要的是表态,亦是杀鸡儆猴,那么多事等着安排呢,谁有心思听两个下人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