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对这番人倒不讨厌,虽说怪模怪样的,礼数倒也周全,因此也回以微笑。
待向身份最高的二人行过礼后,约瑟夫郑重地对着崔昊深鞠一躬,诚恳的问候道:“崔老先生安康!”
崔昊笑道:“缘何到老夫这里,如此郑重?老夫不过一介闲人罢了,莫非尔等西人也迷信世家?”
约瑟夫摇头道:“非也,郑重其事乃是因为有求于人,在下拜的不是身份,而是力量。”
崔昊摇头道:“老夫可没什么力量,你这码头拜的忒也谬误,前面那两老两位才是正经菩萨哩。”
约瑟夫仍然认真的说道:“老先生欺我西人懵懂了,这一路行来,在下在甲板之下也陆陆续续听了不少几位先生的交谈,贵国皇庭的势力分布,在下也算有个粗陋的见解。
夕阳虽好,却掩不住朝阳的热烈,在下看来,您这一脉的贵族将会大放异彩,故而提前拜会,留个好印象总不会错。”
崔昊摇头失笑:“你这厮倒是磊落,不过你还是不了解我华夏脉络,天地君亲师,你以为的,未必是你以为的。
尧儿是尧儿,老夫是老夫,他为老夫绵延之血脉自不会错,可立场嘛,呵呵,一句话说不清的。”
约瑟夫沉吟起来,这老先生是拒绝我的靠近吗?还是说真有其事?血缘不是贵族之间最重要的纽带吗?没理由跨越万里,就变了风俗,看来还是不够熟络。
还等约瑟夫想个明白,就见前面那位黑面老者笑骂道:“崔贤弟还真没说错你,老子这堂堂的恩师竟被你这番人敷衍了过去,怎的?看不起老夫?
还有,什么他妈的叫夕阳?老子堂堂凌烟阁上扬名的开国重臣,在你这贼厮鸟口中倒成了夕阳?真不会说话。
老夫虽不知道尧儿为何要留你一命,想必是有些用处,或是起了爱才之心,可老夫警告你,这般说话在长安是要吃排头的。
管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就是大大的不敬!老人怎么了?你家里就没教过敬老吗?真是的。”
约瑟夫连连致歉,并诚恳的说道:“尉迟大人,还请原谅,关于家中老人,在下确实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记得我祖父是在家中断粮的前夜,就被叔叔们遗弃了。
父亲么,在瘟疫来临之时,撇下我们,独自跑到乡下去了。
关于教育,在下记忆最深的就是,温暖的教堂,和蔼的神父,还有好吃的面包……
虽说有个别神父特别喜欢我们这些小男孩,甚至超过了师生的界限,但总体上还是好的。
教主教导过我们,想到什么就要说什么,不要遮掩自己的诉求,也免得交谈之人误会了你的欲望。
在下深以为然,如果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我会尽力融入,但还请尊者允许我保留自己的初心。”
尉迟恭笑道:“哟呵,还是吃大锅饭长大的小子,你们那位教主倒也是个人杰,可惜不会教孩子,哪有这般肆无忌惮的,若都是这般,吵起来听谁的?凭嗓门大吗?
依老夫看,你们那位教主推己及人了,想必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主吧?他和你们皇帝谁大呀?”
约瑟夫摇头:“我国没有皇帝,教主唯我独尊。”
尉迟恭摇头:“啧啧啧,神权凌驾于世俗,不是个好路数,那什么教主,如今可稳妥?”
约瑟夫摇头:“死了,被主用雷霆接走了,回归了主的怀抱。”
尉迟恭神色一凛,雷霆?嘶,好像陛下也是这么个走法吧?
莫非那厮也是个人物?
崔昊知道的更多一些,于是捻着胡须猜测道,御雷?还是天劫?莫非西人之中也有妄人?是那教主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