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车队缓缓驶入临安城。
余飞翰掀开帘子看了看两旁的街道,感慨道,“终于回来了。”
金幻之趴伏在他肩头,与他一同了望,轻声问道,“夫君,你的故乡可有变化?”
余飞翰摇头失笑,“临安可算不上我的故乡,我本在京城出生,跟随赵璋南渡逃亡,这才来了临安。不过此处倒是真的变化不小,比之过去繁华许多。”
金幻之摇头叹息,“昏聩之君,害国害民。”
余飞翰连忙捂住她嘴唇,低声耳语,“这话在祁国可以说,来了临安还是小心为好。”
金幻之正欲点头,肩膀却被金铃儿狠狠撞了一下,随后歪倒在车厢里。金铃儿取代了她原本的位置,趴伏在余飞翰肩头,兴致勃勃地往外看。
“夫君,哪里是宁远侯府?”
余飞翰指着一条街道说道,“往这条路走就能到宁远侯府。还远着呢,你且回去乖乖坐好。”
金铃儿指着街边一个老人说道,“夫君,他手里拿着的是糖葫芦吗?你快去帮我买一个过来。”
余飞翰贵为驸马,却也架不住金铃儿的胡搅蛮缠,只好下车去买糖葫芦,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待在后面那辆车里的儿子带了过来。
金幻之伸手去接儿子,却再度被金铃儿狠狠撞开。
“娘的宝贝,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想娘呀?”金铃儿把小世子抱入怀里,用蓄着尖锐指甲的手掐了掐小世子娇嫩的脸蛋。
小世子眼巴巴地看向金幻之,瘪着嘴哇哇大哭。
金铃儿慈爱的表情立刻变作嫌弃,随手便把小世子丢了出去。
金幻之堪堪接住快要落地的儿子,然后背转身,解开衣襟,让儿子吃奶。
有了口粮,小世子果然不哭了。
金铃儿厌恶的表情这才好看一些。余飞翰把糖葫芦递给她,哄着她吃了两口,然后才去看金幻之。
金幻之微微偏过头来,指了指儿子脸颊上被掐出的几个渗血指甲印,眼里全是冰冷的杀意。
但当初他们已经说好,金铃儿体内养着许多蛊虫,不能怀孕,金幻之生下的男孩全都要认金铃儿为母。夫妻俩有求于人,岂能不忍?
余飞翰微微摇头,示意妻子藏起不忿的表情。
金幻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宁远侯府的方向。这是让余飞翰唆使金铃儿去与方众妙争斗。两个女人都身怀秘术,道行匪浅,不管是驱狼吞虎还是驱虎吞狼,总归要让她们两败俱伤才好渔利。
余飞翰轻轻点头,已然领会妻子的意思。
金铃儿正被一颗山楂酸得倒牙,丝毫也未察觉夫妻俩的异样。
伸手逗弄了儿子片刻,余飞翰揽过金铃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铃儿,在马车里,随你怎么胡闹都可以,但若是入了宁远侯府,见了方众妙,你却要安分一些。空穴不来风,有关于她的传言未必就是假的。”
金铃儿开心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
余飞翰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语气越发严肃,“之前说什么休了她的话,往后提都不能再提。她是大周国师,身份比你这圣女贵重得多。大周皇帝见了她也要行礼,而你却是要向她下跪的。”
金铃儿瞬间炸毛。
她猛地推开余飞翰,指着对方的鼻子怨毒地说道:“夫君,你竟敢如此辱没我!让我给方众妙下跪是吧!好得很!我一进府就给她下傀儡蛊,叫她当众给我磕七七四十九个响头!我要她颜面无存!”
越想越是来气,金铃儿恶狠狠地开骂,“你们怕她,我可不怕!中了我的傀儡蛊,我要她连人都做不了!我要她住马棚,吃马粪。我要她见人就咬,逢人就吠。我要她神憎鬼厌,受世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