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住在研究所自己的小型ICU里,小型是病床数不多,而不是医疗设备,这里的医疗设备应有尽有,而且全是最高档的。
自从研究所有了自己独立的小型ICU之后,三博医院的ICU中心浑身不舒服,他们借着过来帮忙的旗号,轮流往这里派医生学习,而且还可以蹭一蹭病例。
以前像这种病人,那是行走的论文案例,一个病例就是一篇个案报道,积累一定数量的病例就是一篇高档次的SCI论文,突然少了这么多高档次的论文,换谁都没办法适应。
果然,思思的脑组织水肿术后一直进一步加重,头皮封闭的缺损区又长大一些,如果没有做枕骨大孔去骨瓣减压,现在估计思思已经在抢救中,这种脑干的脑疝,抢救的成功率非常低。
现在只要脑组织的水肿不超过目前手术方案的承受极限,思思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超过目前手术的极限,只能再来一次手术,使用极其危险的再扩大减压术。
在对思思的病情处理上,杨平得益于自己的冷静判断,现在杨平经过系统空间的锤炼,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冷静与理性,他的每一个选择不是从情感出发,而是对患者利益的仔细权衡,经过权衡之后,对患者有利的事情他全力以赴,对患者不利的事情果断放弃,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一个“唯利是图”
的医生,这个利是指患者的利益,对患者的病情有利。
思思手术中使用的内固定材质是钛合金,钛合金是非磁性金属,可以做磁共振,但是金属会对影像形成干扰,产生一定的伪影,虽然有一定的技术可以降低伪影的影响,但是不能做到完全消除。
为了观察思思颅内肿瘤的MRI水肿影的变化,杨平还是决定术后使用MRI进行监测,有一定的干扰也不怕,可以在观察没有干扰的区域,通过局部来判断整体的变化趋势。
第五天的时候,思思的脑组织水肿开始减轻,杨平对思思的手术保护思思五天,这五天是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没有手术的保护,毫无疑问,思思会因为脑疝死亡,现在回过去看,当时果断的手术是多么明智。
思思术中取下的那块骨瓣也成为实验室的研究对象,他们进行各种测量,骨瓣的钙质和水分维持得非常好,与脱离人体的时候像差距很小,骨质在离体缺血的情况下没有出现过快的坏死,尤其边缘没有造成坏死吸收。
看来这帮研究员闲暇时间捣鼓出来的“养骨术”
还是不错,可以将一块离体的骨组织保存得跟活的骨组织一样,不过这是有时效,不能永久保存,目前的营养液可以保存至少六个月,经过对营养液的改进,这个时间还可以延长。
即使六个月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脑组织水肿越过高峰期之后,慢慢开始消退,膨胀的脑组织也开始慢慢缩小,之前担心脑组织水肿消退后体积依然无法缩小的情况没有出现,原来肿瘤细胞的占位被吸收后也没有出现纤维化,看来这种细胞的死亡、崩解、吸收,然后正常细胞的替代过程比较连续,自然节奏比较好,没有留给纤维化窗口时间。
有时候预测比较悲观,但是结局比较乐观,有时候预测比较乐观,而结局比较悲观,实际情况与预测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差距,预测时考虑的因素再多也不可能与现实情况完全相符合。
两个星期后,思思的脑组织完全回缩到正常大小,它可以做到自然回纳,不需要切除一部分脑组织来满足回纳需求,思思这么聪明,如果因为切除一部分脑组织留下后遗症是多么可惜的事情,杨平还要收她为徒学医呢。
对思思这个徒弟,杨平是认真的,这个小姑娘无论是智商和心理素质都是一流的,她经历过疾病的折磨,经历过浴火重生,对生命的理解比一般人更加透彻,这样的人堪称完美的医生苗子。
做第二次手术的时候,思思使用原来的骨瓣盖回去,完美契合,避免使用钛合金补片,虽然钛合金补片也不是什么问题,可以一辈子留在头部,但是用自己的骨组织回填总比钛合金好。
第二次手术的术后第二天,思思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的脑组织没有切除吧?”
“没有呢。”
杨平让她放心。
周围的跟着杨平查房的医生护士一片哄笑,可爱的小姑娘,不担心别的,只担心自己脑组织是否完整。
听到杨平的回答,思思放下心来,她最担心自己脑组织被切除后留下后遗症导致以后不能学医,不能学医对她来说无法接受。
“你怎么不担心你能不能活下来,只担心自己智商有没有降低,先有生存,再谈智商。”
有个医生故意取笑她。
她当场反驳:“我能够提问就证明我已经活下来,要是没命了,怎么还有机会关心智商?当有机会关心智商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