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是真心想立赵元徽为太子吗?
如果是真心,赵元徽就不会还窝在这个小小的清河县里。
昭和太子,只不过是宣和帝心中有愧,祭奠他“死去”的侄儿,所取的封号。
“不试一试,岂不是辜负了长辈的信重?”
赵元徽笑了笑,眉间郁色深重,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我只知道这条路难走,却不知道有多难走,只能先祝金花弟弟诸事皆宜,逢凶化吉。”
姬缘空口说白话倒能编出许多政令,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有先进的眼光就能解决的……
具体想想,好像也帮不到太多地方。
只认得几个字,然后就没了。
“承哥哥吉言。”
赵元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喝了两口,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涩。
他曾视宣和帝为亲父,那份孺慕终于在漫长的相处中消磨殆尽。
他的母亲仍幽居在深山古寺中,分别已近十年,未能承欢膝下尽孝。
父亲残留下来的势力、母亲埋藏下的人手、舅舅那边的人全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都觉得他是哲宗的嫡子,就应该继承那个位置。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希望赵元徽用赤子之心打动宣和帝……
可惜不成。
后来希望赵元徽对宣和帝下手,死前得位。
赵元徽十分抗拒,也没成。
到现在,赵元徽终于一无所有。
亲卫近侍死伤殆尽,一个不剩。
赵元徽天真地以为自己小心行事,就能维持住几方势力的平衡,最后上位者投下砝码,天平被砸得四分五裂。
他还是会落到既定的轨道上,再度变成诸多势力博弈的棋子……
“哥哥,我要走了。”
赵元徽眼睛涩得厉害,却硬生生憋着泪。
他现在不是潘金花,不能再肆意搔首弄姿。
“什么时候?”
姬缘看着强作镇定的赵元徽,想劝慰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元徽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三日后午时,花轿来迎。”
正是早上卖饼时曾甲递到他手上的。
“明日我去当铺和他说说。”姬缘拍了拍赵元徽的肩膀。
仅仅三日,还是太匆忙了一些。
姬缘要把这件事兜得圆满,兜得天衣无缝。
让赵元徽走得开心,让武松和武枝瞧不出破绽来。
和当铺老板曾甲商议后,姬缘编出了一套说辞——
潘金花与曾甲的远房侄子订了亲,如今那远方侄子的母亲病重,想看媳妇进门,潘金花便要匆匆要嫁过去。
这一下便都能圆过来了。
什么七老八十的曾甲,大街上对十多岁的小娘子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