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两日他们都是让下面引导舆论,将功劳、拉的仇恨归于对方身上……如出一辙的行动,可真是心有灵犀。
两人一番对账,默契将此事揭过,岔开话题。
“姚家送礼找到我,想请我说和,庄供奉你如何想?”
“按之前所说,稳住姚家,等腾出手来,一个一个收拾。”
姚家如今也有一个通脉武者,并私蓄精兵甲士,窝藏强弓劲弩,有着顽抗之力,若是铁了心和药王帮勾结,更是不容小觑。
这种情况下,就要讲究策略、方法,逐个击破。
“安抚、迷惑,交还姚家有意配合药王帮洗劫的证据……让姚家在斐家一事上为我说话,上书配合,给姚家一种错觉:我清洗斐家,已然麻烦不小,不敢再继续对他们动手,不然无法交代……”
“我这边也可出力,庄老弟不妨拿我做个筏子,暗示自己来到临济县,乃是外来户,需要姚家为羽翼,制衡我这个知县,以及县衙一方……”
两人三言两语间,将姚家算计明明白白。
“药王帮在临济县的势力也得揪出来,不然,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吃睡都不好啊!”
“是这个道理,如今咱们虚与委蛇,给了姚家希望,对方就暂时不会联合药王帮,铁了心一条道走到底……等揪出药王帮势力,或灭或逐,姚家就好收拾了。”
“蛇无头不行,关键是那个司空堂主……药王帮初来,在临济县的势力,不像是姚家那般根深蒂固,经营多年,有着精兵甲士,强弓劲弩……若是能寻到此人位置……斩首……或重创驱逐……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哦?”庄瑾看去。
“要行此法,这就不得不说到一个好地方……城东花船!”
……
临济县中,城北沟通府城水道,城东水道则是勾连数县,也是花船汇聚之所。
来到这边,庄瑾只感大长见识:码头之外,花船分帮分片……一帮片的船只,约有一二十艘,皆是用横木绑定了,两船之间,也用木桩钉牢,套上藤圈,以防颠簸……船只对着头,分排而列,中间留着水巷,客人乘坐小船往来通行……
“我这临济县的花船,可是一绝,府城女子,其它各县特色的女子,乃至外府的女子……分着菀帮、潮帮、淮帮……”
滕元松乃是个中老手,熟门熟路,带着庄瑾先去了菀帮。
菀帮的老鸨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头上银丝作架,盘在外面,披着元青色短衣、长裤,裤管一直拖到脚背,赤脚不穿袜子,穿着类似拖鞋的一种撒鞋。
这里女子则是:有挽着发髻的,有盘着辫子的,有的敷粉厚厚如墙,有的胭脂如榴火……穿着或是红衣绿裤,或是绿衣红裤,有的穿着短袜和绣花蝴蝶鞋,有的赤脚套着个银圈,有的蹲在炕上,有的依在门边,双目闪闪,一言不发。
滕元松是老客了,带着庄瑾过来,老鸨立刻迎上来,招呼拿出的不是外面这些女子,而是上层最好的姑娘。
滕元松看向庄瑾,在看到庄瑾不甚感兴趣后,带着又去往潮帮。
潮帮的老鸨名叫素娘,在老鸨中似乎颇为著名,看去风韵犹存,滕元松似乎和对方很是熟悉,黏黏糊糊、勾勾搭搭的,这里也依旧是拿出最好的姑娘招待。
这里姑娘的穿着,衣服长领子,颈上套着项圈,前额头发齐眉,后脑头发垂肩,中间挽着一个髻,衣服是淡青、素白、粉红、鹅黄、浅橙纱裙。
滕元松见庄瑾看了也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再带他去了淮帮。
淮帮的老鸨叫作邵寡妇,手下歌妓鬓鬓蓬松如云雾,薄薄施着脂粉,阔袖、长裙,见到两人,殷勤接待。
这般装扮还算符合庄瑾审美,倒是能接受,与滕元松在这里留下。
邵寡妇说着这都是新培养的女儿们,还没开过脸,滕元松选了一个唤作红姑的高挑丰润的姑娘,庄瑾则选了一个名叫芷儿的姑娘,对方年纪幼嫩,看去眉眼清柔,与陈芸有着三分相像。
选了姑娘后,来到船顶,这里三面有着短栏杆,头顶一轮落日西下,四下水阔天空,水中有着纵横如乱叶的一艘艘酒船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