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姜酥酥并未起疑,可眼下结合阿桑所说,她恍然大悟。
什么不能走,那都是借口,端王他还是一心求死,该说,若不是因着膝下两个儿子,早年他就想这么干了。
从前姜酥酥并不能理解,但是她现在能懂端王,情之一字,能叫人生死相许。
阿桑腾地起身:“走,叫上五师兄,我们带你回京。”
姜酥酥这边偷偷摸摸地准备回京,京城这边的人谁都不知道。
端王府大门口,端王爷哼哼唧唧躺在摇椅里,他的四周摆满了火雷,身后还垒成了小山。
最让人忌惮的,是他手边的一盏油灯,豆苗星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像是穷凶极恶的猛兽吓的人心肝乱颤。
端王爷瞅了眼大门外的禁军,这都好几日了,这些人也真是耐心好。
他弯腰,捡起一枚火雷在手里上下抛了抛,不意外,那一排的禁军又往后退了几步。
“哼,”端王爷冷笑一声,“让宫里头那个毒妇和她的兔崽子亲自来请本王,不然,休想本王道出沐家人的下落。”
禁军头领同副手面面相觑,几日过去,宫里头仍旧没回话,谁都不知道,眼下这情况要如何处理。
端王爷咧嘴,几十年来,也就这几日他最痛快,从前的忍辱负重和龟缩枷锁彻底退去,他就着手里的火雷往油灯上一扫。
“嗤啦”引线被点燃,端王爷笑眯眯地扬手就扔了出去。
府门外的禁军大骇,慌忙后退数丈远。
“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永兴曲响起,动静大的半个京城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端王爷搂着肚子上的伤,像看小丑一样,肆无忌惮地笑着。
笑的肚子上的伤口抽抽的疼,他才抬头望着蔚蓝苍穹。
阿初,快了,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第六日,驻守宫门的战骁于破晓时分突袭,玄色软甲的禁军趁着未明的天色,一鼓作气,气势汹汹地冲散大皇子的人马,战骁更是亲自将大皇子生擒。
此遭,大皇子的人马不战而败,成王败寇,输得一败涂地。
金銮殿里,二皇子穿着龙袍,头戴九龙冕,于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大皇子,并息越尧和息扶黎。
“弑父禽兽,你不得好死!”大皇子手脚被缚,战骁压着他,他还跳起来往龙椅上吐唾沫。
二皇子以胜利者的姿态,慢悠悠地走下龙椅:“成王败寇,日后千秋万载,谁会记得这些?”
大皇子不甘极了,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你当真坐的稳那张椅子?”
二皇子一把掐住大皇子喉咙,面目狰狞:“起码我知道,你是没机会坐上去的了。”
“哦?”大皇子缓缓站起身,表情古怪起来,他手腕一转,身上的绳索簌簌落地,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袖袋里的匕首一刀捅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可又很理所当然,至少战骁、息越尧和息扶黎是没有半点意外。
“皇弟你是看不到为兄坐上去了。”他低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道,发起狠来,又接连捅了好几刀。
二皇子瞪大了双目,脸上表情难以置信:“不……”
他低头,颤抖着手想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身上的明黄龙袍不过眨眼之间就被染红猩红色。
轻笑声传来,息扶黎双手环胸,整遐以待靠在盘龙柱边,声音极淡的说:“你若只是想当皇帝,没人拦着你,但你不该打沐家人的主意,所以只好让你去死一死。”
二皇子看向从头至尾面无表情的战骁,此时方才明白,他便是龙袍加身,可不曾让满朝文武信服,不曾得天下人的民心,终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咚”二皇子扯了扯嘴角,缓缓到底,蜿蜒的鲜血至他身下蔓延开来,腥甜汩汩,像是从地狱黄泉渗透出来的一样。
“本殿是皇帝了?本殿是皇帝了?”大皇子满手血腥,他张着臂膀,抖着宽袖,看着息扶黎问。
息扶黎扬眉,有些意兴阑珊,他拱手不甚走心的道:“臣弟恭喜大皇兄如愿以偿!”
息越尧和战骁当即应和,做足了以他为尊的姿态。
大皇子狂喜到忘形,他甚是粗鲁地剥了二皇子头上的九龙冕,滑稽地戴到自个头上。
“战爱卿功不可没,朕要封你做定国大将军!”大皇子小跑到龙椅面前,撩袍坐上去,宽袖拂动,沉着声音道。
话毕,他又看向息扶黎和息越尧:“两位皇堂弟从龙有功,朕也要重重地赏!”
息越尧和息扶黎对视一眼,息越尧道:“陛下,这是臣弟等该做的,臣弟恳请陛下还臣弟一家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