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圭不紧不慢,语调沉稳地说道:“魏家大郎与武山国苏家的苏娥皇情投意合,二人自幼相伴,情谊深厚,哪还轮得到阿梵。再者,魏家二郎年纪尚幼,阿梵年长他五岁,年岁差距如此,又怎谈匹配?你当真以为仅凭姻亲关系,便可保长久稳固?”
乔平见势,赶忙劝慰:“长兄,您且先消消气。”
乔越猛地拂袖,怒道:“我如何能消气?日后我便是焉州之主,我唯一的女儿却嫁给一个马奴,叫我这颜面往何处搁!”
“谁说日后你将继承主公之位。”乔圭那稳重且威严的声音陡然传来。
乔越闻听此言,先是一怔,连乔平也不禁愣住。乔越心头瞬间慌乱,难以置信地望向父亲,声音发颤地问道:“父亲,此话怎讲?”
乔圭并未即刻回应乔越,短暂的寂静中,其淡然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实不适合担任焉州州牧之职。”
乔越脸上渐渐浮现出冷淡之色,但仍忍不住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乔圭沉默片刻,目光直视乔越,坦然道:“你的性子,不适合执掌州牧。你看事眼光短浅,惯以世俗偏见评判他人。如今乱世纷争,唯有强者方能立足。你瞧不上比彘,却不知他一人之力可敌十数人,此等实力,你难以企及。我焉州向来缺乏猛将,虽有兵卒,却无良将统领。阿慈尚年幼,你与你弟弟皆非将帅之才。若我焉州无将军率领士兵,后患无穷。”
乔越忍不住反驳道:“父亲,我乔家如今已与魏家结盟立约,若他日焉州有难,魏家必定出兵相助,何来后患无穷之说?”
乔圭微微合上双眼,轻轻摇头,心中暗叹,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让他失望,远不及次子乔平。
乔圭不为所动,转而看向乔平,问道:“你意下如何?”
乔平因顾及兄长颜面,面露难色。
乔圭冷声命令道:“我让你说,你便直言!”
乔平赶忙先行礼,而后说道:“父亲之意,想必是虽我乔氏与魏家已然联盟,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皆欲破坏我乔、魏两家之盟,极有可能发兵攻打我们其中一方。所以父亲是想提前做好防备。”
乔圭凝视着乔平,又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同意阿梵嫁给比彘?”
乔平答道:“父亲所言极是。比彘虽出身低微,但并非愚钝之人。经父亲教导,他已初现将帅之才,不过半月,士兵们便进步显著。再者,比彘天生神力,实乃大将之材。”
乔越听着父亲与弟弟的对话,胸口剧烈起伏,只觉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与轻视。他自小便是焉州少主,身份尊贵,从未听过这般言语,心中满是愤怒,气自已的父亲与弟弟竟如此看重一个卑贱的马奴,甚至连自已的女儿、夫人都认为他有错,可他自认为并无过错。
乔越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恨,道:“那父亲之意,莫非要让二弟担当未来主公之位?”
乔圭看向乔越,却并未作答。乔平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因此事与长兄产生隔阂,即便他也曾觉得长兄的性子不适合担任焉州州牧,但也不愿因此与乔越心生嫌隙。
乔越见乔圭不答,心中渐感失望,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不甘与愤怒。
他猛地拂袖,转身而去,临走时狠狠瞪了乔平一眼。
乔平看着乔越离去的背影,有心追上去,却被乔圭喝住:“不许追他。”
“父亲!”乔平面露为难之色。
乔圭看向次子,缓缓说道:“许久未曾散步了,你我父子二人且去院子里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