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闵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闵星,”严怀山仪态优雅地用餐巾沾走唇上的油渍,和声对他说:“爸爸刚才问你什么时候回伦敦上学,让你抽空去hampstead陪他几天。”
“我不要,”严闵星说话的时候舌尖探出来,上面有一颗银色的舌钉,他有点不耐烦地说:“他要我陪他干嘛?那裏都是老头老太太,我跟他一起养老吗?”
严怀山吃完了,他吃的饭并不多,都是浅尝辄止。听到弟弟这么说,便语重心长道:“我刚刚跟dr。fu聊了几句,爸爸身体还是没有起色,他上次病倒前还跟我说想把英国那边的生意交给你,但是你不肯,还跑回来了。爸爸跟你相处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你要珍惜时间,不要失去了才开始后悔。”
严闵星勾了下舌头上的钉子,有点头疼地应了声“知道了”,拎起外套转着机车钥匙走了。
严怀山没阻拦他,笑着跟严虹说:“他们这群小孩子。”
严虹说:“大哥不要太操心,星澜和小倾也会劝闵星的。”
严虹的丈夫是美国的国会议员,严倾是两人的独子。和严星澜同龄,又都在ic商院读书,关系很近。
严星澜也跟着点了下头,说:“怀山哥不用担心,闵星年纪还小,慢慢他就懂了。”
“唉,也不知道爸爸还——”
严怀山从十八年前的车祸后就不太好,他性情就愈发随和,也越来越爱多愁善感,他话顿在嘴边,还没能说下去,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听到两个妹妹都这么说,严怀山便放心地笑了下,对严星澜说:“辰昇这边就靠星澜了,你二姐还要忙萨昂的事情,明天就飞美国去了。大哥在这裏,你有什么事就找大哥,大哥的腿虽然是废了,但脑子还勉强能用。”
严星澜先是惊喜地看了眼严虹,知道她晋升为萨昂us的evp(执行副总裁)和董事会成员,恭喜她被委以重任,又眼泪汪汪地扑进严怀山怀裏撒娇:“大哥,别这么说。”
他们一家在那边其乐融融,一盘烤乳鸽割开的界限外,严汌视若无睹地吃着饭。
严怀山多愁善感完了,终于滑动轮椅准备回房。
严虹起身要推他,被严怀山抬手制止,他滑到严汌身后的时候,声音有点沈,不似先前温和的样子:“跟我来一趟。”
严汌坐着没动,嘴裏咀嚼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严星澜跟严虹聊起上周拍来的一条彩宝项链,没人关心他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等她们从彩宝聊到严星澜交的新男友时,严汌才缓慢地擦了下嘴,站起身跟在严怀山的轮椅后走出去。
等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严虹便直接道:“爸爸的医生说最多半年了。”
严星澜没有惊讶的样子,她纤长的手指绕弄着柔润的长发:“lio那边怎么说?”
严虹摇了摇头:“最后一版遗嘱还没有敲定。”
“爸爸还在等他找到自己的“灵丹妙药”吧,”严星澜挑了挑纤细的柳眉,手裏虚握着把银刀,随意点着盘子裏的牛排:“我看今天他们吵得挺凶,不像是会覆合的样子。”
“感情这种东西可说不好,不受任何人掌控,哪怕是汌那种怪物也做不到。”
严虹更谨慎,中性打扮的样貌和高挑纤细的身高坐在严星澜对面,有一瞬间像极了父亲。
严星澜看得一楞,笑容敛去,小声说:“二姐,我会帮你的。”
“你更应该帮大哥,”严虹给自己夹了点沙拉,神态自若地看着她。
“不,如果大哥拿到继承权,对我们谁都……”严星澜到嘴的话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严星澜的手机响了。她抓起手边的小包,大红的指甲轻轻夹了块餐包,起身朝严虹明媚地笑了下:“我要去约会了,明天就不送你啦,二姐到美国给我报平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