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李检的声音,才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两声,才说:“凌晨有命案,我在布告栏上看到的,觉得跟十八年前的一桩没破的案子很像,拿来给你看一眼。”
李检听到他这么说,吸烟的动作顿了下,对这个时间点有些敏感。
他随手把烟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扔了烟走过去:“让我看看。”
张清一边把手裏的卷宗递过去,一边说:“法医那边还没出结果,但尸体的伤口很明显,是被烈性犬咬的,公安那边还在查具体信息,你要是能接就接,太忙就给别人吧。”
李检缓慢翻动着页面,目光在最后一页单独的照片上停住。
张清觉得清晨还有点冷,想叫他进去继续看,几乎是和李检同时出声——
“咱进去慢慢看。”
“我认识他。”
他们的声音都顿了顿,李检和他对上视线,一字一句道:“这是昨天扎我车胎的人。”
张清像是正准备说什么,因为他的这句话,刚动的嘴唇顿在脸上,眼眶微圆睁着,看上去有些滑稽。
李检从他脸上瞥开视线,又往前翻回首页的案情,手指勾着的小黄鸭在半空轻微摇晃了两下,干脆地说:“走吧。”
他还没有进去,就重新迈腿朝刚停稳的车子走去。
张清急忙跟上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去哪儿啊?”
李检抬了车门,朝窗边傻傻看着他们的陈林夕勾了下手,道:“大门等你。”
说着,就矮身进了车裏,同时回答身后张清的问题:“找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人。”
张清还没做过超跑,姿势窘迫地后弯了点腰,听到他这么说,惊讶地抬头,“咚”一下撞到车顶。
他吃痛地皱着脸,去揉脑袋,咕哝:“你这什么po……车啊。”
张清是想说破车的,但是他想到认出的车标,又把那个“破”字咽了回去。
陈林夕拿了公文包一路小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辆粉色的跑车缓缓停在自己眼前,想到李检那张总是摆出一副性冷淡表情的脸蛋,有种异常浓烈的违和感。
车窗缓缓摇下,李检侧脸对着他,单手抚在方向盘上,徘徊在帅气和漂亮之间,有种模糊性别的美,让人心口一动。
李检见他站着不动,偏转着脸,疑惑地看了他一下:“楞着干嘛?上车。”
陈林夕急忙应了声“好”,闹了个大红脸,站到副驾前。
缓缓升起的车门后是张清和善的笑脸:“嗨,小陈同学,委屈你一下啦。”
陈林夕面红耳赤,又惊又慌地爬上去,大腿挨着跟李检同级的上司,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救救我”。
张清怕他被挤到,往李检那边靠了靠。
李检正在换倒挡,冷不丁被他怼了下,车身猛然往后一蹿,差点撞上后面的花盆:“啧。”
副驾上艰难挤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看着他一脸烦躁地踩了油门。
推背感轰然而起,粉色超跑在两脸惊恐中惊跳出去。
不过也没跳多久,早高峰就把他们堵在了高架上。
李检按了下喇叭,就听小陈颤颤巍巍地说:“李检,我、我有点想吐。”
他小心翼翼地碰着车顶侧的扶手,局促地把自己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不敢挤到张清。
“吐吧,直接吐车裏,”李检想也没想,皱着眉在和加塞的车抢位置,不过跑车也没什么人敢硬碰,纷纷放弃了插队。
“啊?”陈林夕楞住了下,但也不敢真的吐,疯狂吞着口水就看张清一脸大气地说:“你小子清高到这份儿上啊,你要真不想要的话就卖我,说吧多钱,哥买了。”
他说着,阔气地把手搭到李检的椅背上。
李检踩下油门,淡淡瞥了他一眼:“落地七百二十八万,你要我便宜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