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不协调,硬巴巴的,没有一点女孩儿的柔美,脸蛋身材又十分勾人,惹得人们移不开眼。跳到一半,猫女不知从哪儿掏出手机,站在那裏接起了电话,毫无“服务”精神。
“谁啊!”
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了心裏不痛快,许如清又喝了不少的酒,脑子一乱,平时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难以维持,浑身炸刺,天不怕地不怕。
“小如,你还好吗?”晏良斟酌着措辞,“对你哥做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打电话就为说这事?”心裏发堵,许如清跟着旋律扭动身体,想把异样的情绪倾倒出去,“道歉的话不用说了,我忘不了。”
那头安静了一下,晏良改口道:“下周《邪灵古寨》正式上架了,你——”
“我知道。”许如清语气不虞,“游戏没卖我就肯定把它弄好,你别操心了。”
“那……明天我出院,你来接我吗?”
迈出穿着白色运动鞋的左脚,许如清施舍般踩在伸来的手上。那手肥腻得能踩出油来,他用力,手的主人却露出笑容:“宝贝儿好美,再使点劲儿。”
恶心。
一脚踢开猪爪,话裏带着喝醉后的拖音,许如清问:“晏良,你能给我很多爱吗。”
“发生什么事了?”
脸色苍白如纸,由眼底溢出的黑暗快要把许如清吞没,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不能直白地告诉他“我爱你”?
“没事,我先忙了,再见。”关掉手机,扬手划出一道抛物线。
跳下桌子,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膝盖一软,他歪在不知是谁的怀裏,烟草味混着酒臭令人作呕,挣脱陌生人,也推开伸过来的援手,他踉跄着走远。
那些眼神追随他,黏着他,穿透他,他笑起来,这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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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主座的男人隔空向他举杯。那人穿一身暗红格子西装,容貌一般,四十上下,头发黑白相间,在一众小年轻裏格外显眼。
男人看他很久了,目光比其他人更热切,从他一进门就贴了上来。他在桌上跳了十几分钟,对方怀裏的男男女女换过两三个。
是个熟练的猎手。
唇角勾起,他缓步过去,一开口牙齿绊倒了舌头:“看……了我那么久,你爱……我吗。”
“爱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遣散怀裏的小男孩,展臂揽他,杯沿撞进他唇缝,“叔叔请你喝一杯。”
灯光照进酒杯,打出浅淡的梦幻颜色,今晚喝过不下二十杯酒,他早就醉得南北不分,不差这一杯了。
顺着男人的力道,侧身坐在腿上,望过去的眼神是钩儿,眼下的朱砂痣是饵,引来鱼儿争相舔咬。男人半餵半灌,一杯酒喝了个精光。
醉意更甚,软绵绵倒了进怀裏,潮热气息喷在耳边,唤醒心底的恐惧和嫌恶,他却闭上眼,对一个陌生人予取予求。
谁都可以,给他一些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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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酒喝得太多,许如清胃裏火烧火燎的,眼皮重得抬不起,耳朵裏飞进上万只蜜蜂,看不见也听不清。
有什么在口腔裏搅动,反胃,想吐。生理上的难受令他清醒过来,合齿狠狠咬住:“滚!别他妈碰我!”
男人手指一缩,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晕头胀脑。
“装什么,”男人扯下裙摆的尾巴,三两下捆住他的手,虽有不悦,但因力量与地位的绝对压制,反而将其看成情趣,“玩欲擒故纵?年纪不大,会的不少嘛。”
一下被按进沙发座裏,下巴戳在锁骨上,脖子以一种极端的姿势扭曲着,男人自然不管他舒不舒服,欺身而上,他急促地喊了一声,随即被捂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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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像用酒瓶敲碎一个西瓜,男人被剔去骨头一样软了身子,捂着头从他身上摔下去,视野明亮,见义勇为的英雄站在他面前。
音响裏切了一首又嗨又明媚的歌,许清越手裏握着只剩一半的酒瓶,脸上狠意未收,吓退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玻璃碎了一地,几滴温热液体落在许如清脸上,那枚朱砂痣愈发妖冶。酒瞬间就醒了,他吞了吞口水:“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许清越居高临下,顺着视线,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胸前纽扣缺了几粒,腰封处的蝴蝶结半拆未拆,裙摆掀到腰上,像被享用了一半的精美礼物。
许清越薄唇开合,他听不见,却看懂了唇语。
他哥说:“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