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张开嘴!呼吸!”探进来的几根手指要掰开他的嘴巴,“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愧疚?不可能!”
第一次听到许清越歇斯底裏地叫喊,但那声音像隔着一片海水,传进耳膜裏,闷软无力,听得他快要睡着了。
双眼紧闭,他露出一个难看笑,同时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动脉阻塞,大脑氧气被切断供应,像有人用打气筒往身体裏充气,颅腔和胸腔快爆炸的感觉感觉挺新奇。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多久可以让许清越永远记住他?
脑袋夹在沙发背和许清越之间动弹不得,空气卷着蔬菜粥的咸味一股脑冲进喉管。
卡在下巴上的手能轻易捏碎下颌骨,却像一只得到美味的猛虎,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既似珍视地刮舔,又似迫不及待地撕咬啃噬,急不可耐地让食物与他本身融为一体。
许清越眼中有熊熊怒火,也有难以言喻的痛苦。猛虎于他,并无半分撩拨。
他正在被他哥占有。
大脑空白并不影响一系列的本能反应,右手穿插许清越发间,扯紧,用力压向自己,他热切回应着,想掏空自己,把一切献祭给许清越。
人是可以单纯依靠二氧化碳活着的,就像现在。他爱许清越,爱许清越所有表达“爱”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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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怎么让我难受,”许清越毫无征兆推开他,却被他环住脖子。站不起身来,只好躬身撑在他脸侧,“许如清,你清楚怎么杀死我。”
“只要你跟我说‘我不喜欢你’,我保证不再缠你,乖乖跟出国。”他抬起上半身,再次将自己送了出去。唇角一触即离,眉峰一挑,“哥你敢吗?”
“没人喜欢成天寻死,不尊重生命的人。”
许如清笑了:“你不敢说。”
滋啦。
纸张碎裂的微弱声响在耳边,许清越错愕一瞬,低头见他单手撕下了签证那页。
“非要撕破脸吗。”摘下脖子上的手,许清越就着刚才的姿势,拇指轻抚朱砂痣,放纵自己溺进桃花眼深处,“我不爱你,我对你的好完全出于责任,从明天开始,你姓周。我的责任履行完毕,许如清,你自由了。”
睫毛翕动,许如清大喊:“我不信!”
“随你。”收走残破的护照本,许清越毫不留恋转身,“去收拾一下,待会儿时飞来接你补办证件。”
“哥!”
“……许清越!”
咣!
大门被摔上,心跳是唯一的声音。
舔尽唇边最后一丝余味,体温和脸色渐冷,许如清端起桌上的凉粥一饮而尽。胃袋感知到食物,发出“舒适”的信号,但也只须臾,他又感到饿意,于是许清越剩下的那碗也进了肚。
不够。
这样不行的,他会被饿死。
身体是一个沙漏,他吃进去的事物,他的记忆,他的血液,他的内臟正在源源不断往外漏,必须找东西填满。
想要许清越的拥抱,需要许清越的唾液淀粉酶分解沮丧,他想要很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