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越站在阳光裏,安静等他的下文。
“我没兴趣救公主,不稀罕标准意义上的成功,不愿意当英雄,我只想做喜欢的事,”他抬起头,迎上许清越的三白眼,“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哥,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兄弟的名义也可以……我不想出国。”
他可以成为周博山法律上的儿子,为什么不能成为许清越法律上的弟弟?
他永远渴求和许清越相同的血脉,但这无法实现,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渴求一纸法律合约,把他和许清越栓在一个户口本上。再不济,他还拥有这个名字。
如果他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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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越刚刚说了太多的话,像电量耗光的机器,站在那裏不动也不说话。
于是他追问:“哥,公司对你很重要,对吗?”
“去周家是你的任务,”许清越上前两步,蹲在轮椅前,拇指摩挲他左膝的纱布,温声道,“因为你姓许。”
膝盖微痒,他视线追随许清越的手指,轻声开口:“哥,十年,比不过一个烂摊子吗。”
久不见光,他连唇色都白得透明,小巧的朱砂痣藏在睫毛阴影处,若隐若现惹人垂怜。
许清越移开了眼:“因为我也姓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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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二十年,许如清第一次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于许志才和文艷如来说,他是一个容器。
他需要安抚父母,让父爱和母爱有的放矢。但实际上,他们对亲生儿子的“爱”从未转嫁到他身上,尽管他已经足够乖顺。
对于许清越来说,他是一个拖油瓶。
在许清越转专业、进公司实习最忙的那几年,还需要为他的生活和学习操心。十年来许清越几乎每天按时回家给他做饭、辅导功课、陪他度过周末、教他大大小小的道理。
这是他最美好难忘的十年,也是许清越被栓牢、被耽误的十年。
然而最后,他长成以下犯上的白眼狼,亲手毁掉了他们的关系。
对于许家来说,他是砒霜。所以把他送去周家,是件一箭多雕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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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开手心覆在许清越手背上,许清越要走,他马上一把抓住:“哥,我是为了你,不是为许”
“你不是一直想去夜钓吗,”许清越面色沈静,暗暗发力将手抽出来,起身推他进屋,“下周回温了,我带你去。”
他扭身去拉许清越的手,switch掉在了地上,急道:“我的腿还没好。”
身上最后一点阳光也消失了,他听见许清越说:“没关系,我会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