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等着别动
心情不好必然睡不好,许如清醒来时才早上八点,洗漱完打开卧室门,他先喊了声:“哥?”
没人应。
一路扶着墻和家具,他一瘸一拐钻进厨房,餐桌空无一物,洗碗机也整理好了——昨晚许清越收拾过。
他心裏一喜,迫不及待拉开冰箱门,除去一口未动的生日蛋糕,就是一些新鲜食材,没有剩饭剩菜的影子。再看垃圾桶,已经换上了新的垃圾袋。
许清越不仅没吃,还扔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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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清从冰箱端出蛋糕放在流理臺,随手抽出两根筷子。
他就站在那裏,右脚穿一只黄色很潮的中筒袜,左脚光溜溜悬在半空中。他大口大口往嘴裏塞,蛋糕依旧香甜浓郁,他却眼神空洞,脸上没有半分享受之情。
厨房的百叶窗开着,橙黄光线逐渐鲜亮,勾勒出许如清柔和的轮廓,他眼中晶亮闪烁,宛若淬满钻石。周遭沐浴着晨曦,唯他一人,被全世界抛弃在这方天地。
今天是他二十一岁的第一天。
右手疼得紧,昨天炒菜前他习惯性试油温,不料油星突然迸在皮肤上,再由蒸汽一灼,手背红肿,像是“熟透了”。可他不想处理,希望越疼越好。
只有疼痛能提醒他,他是不受许家人重视的替代品。
直到口腔胀满,再也塞不进蛋糕,他才停下来专註咀嚼,忽而感到释怀。
许清越很少叫他大名,想必是从心裏厌恶他鸠占鹊巢。但他喜欢对方叫他“许如清”,因为这是他与许清越最有力的链接,是只有他们才能分享的秘密。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是许清越生出来的,他想和许清越生着相同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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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许清越带着从余味打包的饭菜回家,兄弟俩同坐一桌,一个惯常沈默,一个聊起来没完。许清越烦了,呵道:“食不言,寝不语。”
“哦……”
许如清马上闭嘴,偷偷瞥他哥。
西装还没有换,许清越只把领带摘了下去,衬衫纽扣解开三颗,从三角区露出浅麦色皮肤。两人相视而坐,他很难控制自己乱瞟的眼神。许清越咀嚼时太阳穴鼓动明显,加之严肃的长相,和凶狠的下三白眼,是在外就餐周围不会坐人的程度。
他巴不得所有人离他哥远远的,最好连看都看不见。
许清越今天好像很累,吃完饭也不跑步,搬了把椅子在客厅,坐在鱼缸前,一言不发。许清越看了一小时的鱼,却不知自己也被许如清暗中註视了一小时。
本想直接蹦跶过去,许清越反覆警告的“减少走动”响在耳边,许如清果断挪到轮椅上,凑到他哥旁边。
“哥,你把小白卖掉了?”手指轻敲鱼缸壁,裏面仅剩一条黑底红纹的小黑,缓慢游了过来。
“死了。”许清越波澜不惊,保持着靠椅背,手抱胸的姿势,“今天凌晨被小黑咬死的。”
手指倏地收回去,好像再晚一秒就会被小黑咬伤——即便是隔着双层玻璃。
记忆覆苏,许如清想起了被小白咬伤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