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上逼仄,物质上拮据,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许清越生活技能点满,什么都会。十八岁的年纪三观基本成型,即便骤然暴富,许清越也没沾染纨绔陋习。
来到许家后,许清越不知怎么说服了许志才,很快又带着他搬出来独住。所以林溪居这间房子,是他和许清越共同生活十年的地方。
饭菜上桌,三个菜一道鱼汤,味道一如从前。
其实许如清很久没吃过他哥做的饭了。自从许清越进入公司,生活就按下了快进键,私人空间被无限压榨,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高考前那一架在两人中间筑起一堵墻,他们默契地躲远,没有人主动拆除,以至于他在外省四年,兄弟俩的关系一落千丈。
所以今天这顿算是他摔伤的福利,他分外珍惜,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光,胃口和肚子撑得浑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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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收进洗碗机,许如清迫不及待要洗澡,在医院待了几天,他感觉浑身痒。
记得临走前随手把睡衣脱在床上了,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他扶着墻蹦跶到客厅找许清越,许清越说洗了还没干。
“我住院的前一天才穿,能臟到哪去啊。”
单腿保持平衡的样子很滑稽,尤其许清越正在使用跑步机,黑色速干衣勾勒出匀称的肌肉线条,双腿弹跳强劲有力。两人一静一动,一个健康活力,一个残破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许清越抽空扫他一眼,却马上看回屏幕,眼底藏起一丝慌乱:“臟了,有味道。”
在家放几天怎么就有味道了?!
他还想顶回去,但见许清越跑得全神贯註,带着轻微气喘,运动衣下起伏的腹肌巧克力排一样。他贪婪看上几眼,吃人嘴短,他便哑了火悻悻离开。
许如清拿保鲜膜往腿上裹,其实新式的高分子夹板轻便防水,是被允许佩戴着淋浴的,但固定夹板的纱布是普通材质,打湿后很难吹干。
他找来塑料椅放进淋浴间,左腿架在椅子上,拿花洒往身上淋水。姿势过于尴尬,往好处想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脚踩万千尸骨;往坏处想,他就是马戏团表演杂耍的动物。
私密部位大喇喇暴露在空气中,热水兜头而下,不安在这一刻攀到了顶峰。
他忽然想起刚才新闻提到的西部地震,不禁缩了缩脖子——假如现在让他一丝不挂地逃命,还不如将他就地处理。
论心细程度,许如清不如他哥,豆腐渣工程在各方面都有所体现。
就好比现在,他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歌,用沐浴球往身上打满了泡沫,搓到腰腹时瞥见保鲜膜开了一道口。脑子裏想的是先放下沐浴球冲干凈手,身体却更快一步,双手伸向了保鲜膜。
手滑,保鲜膜滑,身上滑,地上更滑,许如清不负众望,摔了个狗啃泥。剧痛来得猛烈,他也顾不上表情管理,龇牙咧嘴喊起来。
喊的不是“痛”,喊的是“哥”。
浴室门先是被急促地敲响两声,随后圆形把手旋转半圈,许清越身高体长,有一小部分影子超出了磨砂玻璃。
许如清霎时清醒,大喊:“别、别进来!我没事!哥我没事!”
如果被许清越看到他狼狈的熊样,他宁愿现在就把自己冲进下水道!
可对方是许清越。
说一不二的许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