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越是绝对的“正人君子”,这样做单纯是想帮他。那两只掌心朝上摊开的手,看上去和许清越本人一样坦荡。
这么一对比,显得他更不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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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清硬着头皮做动作,一碰到他哥就弹起来,没多久就累得满头大汗。卫衣宽大,弯腰时热气一股股往上扑,蒸得他脸越来越红。
“动作慢一点,我手上有刺吗?”许清越说得坦然,对他的处境一无所知,“你站得太快,训练效果减半,还伤膝。”
“哥,歇会儿,”下蹲的频率渐缓,他张开嘴深深呼出一口气,体力严重不支,“我不逞强,这次真不行了……”
“又要休息?”
“动作不一样花的力气也不一样啊,”许如清心虚,掀起刘海给他哥展示脑门的汗,“哥,一会儿你试试,这个动作是真的累!”
溜到一半,猝不及防被抓住了手腕,许清越不悦:“第一次休息时你练了三十分钟,第二次休息练了十五分钟,这次你只练了十分钟。是谁说能好好练,不需要人盯着的?”
“我这次是去厕所,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回来。”挣不开许清越的钳制,他极不自然地夹着腿,眼裏爬上水汽,急破了音,“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得寸进尺,哥你先让我去吧,真的憋不住了……”
许清越一楞,讷然松手,他也顾不上腿疼,迅速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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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许如清不算骗人,只不过体力不支的、憋不住的不是他,而是他“弟弟”。从碰到他哥的手到现在,一直维持亢奋的状态。
如果给他“弟弟”安排运动项目,那大概是举重。
用光半卷卫生纸,又在马桶盖上坐了几分钟,体力逐步恢覆,理智也一点一点被找了回来。
他认识的许清越做任何事都全力以赴,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段轻鸿出事后,许清越或避而不谈,或给他模棱两可的答覆。他不信许清越能干出这种事,但也不信许清越完全不相干。
人是环境的产物,身处名利场难保不被同化,他不想许清越困在那个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许如清,十分钟了。”
许清越的声音从厕所门口传进来,他吓一跳,赶紧站起来开门,慌乱中还不忘再冲一次水。推门出去,他眉目舒展,看他哥更帅几分。
“哥你来接我啊。”
“怕你顺着下水道逃走。”许清越冷言冷语。
本来左腿能适当承重,但看他这会儿的走姿,很难不让人怀疑覆健覆得更严重了。跌跌撞撞走到许清越身边还差点摔了,惹得许清越“诶”了一声赶紧扶他。
“没事没事,”考拉抱树一样抱紧许清越,他笑开了花,“走吧哥,我歇好了,能再练好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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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覆师检查许如清的训练成果后,加大了训练力度,让他蹲得更深,两膝夹角趋近九十度,安慰他说:“害怕的话,可以在身后放一把小板凳。”
但板凳不能给他安全感,反而让他更害怕,万一摔了,他“弟弟”很可能卡在靠背上。许清越看穿了他的想法,拿开板凳盘腿坐在那裏:“来吧。”
“哥……这、这不好吧?”他退后两步,嘴角抽搐,这和把屁股撅到他哥脸上有什么区别?
“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把我当板凳就好。”许清越撩起眼皮看他,补充一句,“你小时候我什么没见过。”
某些画面闪过,许如清心口一梗。
“哥,你是我见过最负责的人,”他咽了咽口水,走到他哥面前,两脚开立站好,没成想是个假动作,“你为公司做了那么多,又受累不讨好,如果是我的话,早把它随便给谁收购了。”
“你想说什么?”
许如清直白道:“我想让你做想做的事,哥你以前不是学建筑的嘛,应该喜欢画图?或者你去搞摄影,工不工作无所谓,反正我也能赚钱。哥,我就想你高高兴兴的,别这么累,我可以养你的。”
举到半空的手虚握成拳,许清越嘴唇微张,仰脸望着许如清,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板一眼地吐出几个字:“瞎说什么,别浪费时间。”
许清越不爱听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但许如清每次说完才记起来,看他哥黑着脸的样子,就闭上嘴专心覆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