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应该是走在一起,转角处正好碰见了她,裴云澹出手拉住了她,而裴彧一言不发的在旁边看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热闹看的好像还挺开心的。
“大哥,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裴云澹道:“子不教,父之过。”
裴彧慢悠悠走过来,道:“一码归一码。”
小孩可能知道自己闯了祸,这时候已经转了身要溜走。
裴彧道:“喂,站住。”
小孩停在了原地,他不太认识裴彧,但这人莫名让他有些发怵。
裴彧按着她发抖的背脊,“人命是不值钱的,值钱的是权力,是兵马粮草,是百姓口中的声望。”
说到最后,他几乎分不清这话究竟是说与她,还是说与他自己的了。
他死死拥着她,任由身上的血液染湿两人的衣衫,仍不放手。
“人命或许微贱,但死去的人不会白死。孤不想要这天下,只想要该死之人血债血偿……蕴之,你可害怕?”
他想,自然是怕的。
于是他学着早逝的母亲那样,轻拍着她的背脊,让她躺在自己身侧。
“……往后,都会好的。”
那夜之后,一切都按照着他预想中的模样朝前行进。
一年、两年。
那个曾与他有了隔阂,少有笑颜的女子亦渐渐软化,他得了空闲,学着齐王讨好齐王妃的法子,真逗得她露出了许多笑意。再往后,她也会道:“从前之事都过去了,殿下,妾身想与你好好过。”
第42章第42章
第42章
裴彧醒来的时候,还未到辰时。
天色半明,日光熹微,殿中浮动着暖意与兰香。裴彧睁开双眸,榻边的贵妃榻上,女子披散着墨发,双眸轻阖,一张清丽的容颜带着些粉意,呼吸清浅。
她身上盖着羊绒毯子,殿中暖意绒绒,些许日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缱绻的发丝上,显得格外润泽。
“咳、咳……”
裴彧压住喉头的痒意,闭了闭眼。背部横亘的伤痕仍旧刺骨灼心,他动了动胳膊,感受着撕裂般的痛意。
徐公公恰好端着茶盏悄声进来,瞧见主子动身,双眼一亮:“殿下醒了?”
太监声音尖利,又有些激动。话音方落,那远山细柳似的眉头便轻动了动,鼻尖微皱。
裴彧眸光一扫,徐公公只感觉一道冷厉的目光划过自己头顶,双腿一软,赶忙压着嗓子:“殿下……可要用些水?”
他挪进几步,悄声道:“殿下昨夜发着热,娘娘照顾了殿下大半夜,刚睡下。”
裴彧垂眼,身上的衣衫也换过了,身上的绷带打着熟悉的结,细致又妥帖,是她一贯的手法。
来都来了。
一声不吭的转身好像不好,明蕴之自觉自己如今寄人篱下,裴彧又是那大家族的嫡出二公子,她应该问个好。
但她还没忘记这人说她是大番茄的事,番茄就番茄,大番茄算怎么个事?她一直觉得自己脑袋挺小的。
明蕴之艰难笑了出来:“二公子,好巧。”
马蹄哒哒声响起,明蕴之看着支知之和裴彧离她俩越来越近,明蕴之脑袋仰的更高。
支知之相貌偏冷,笑起来时总给人股不寒而栗的错觉,他率先眯起那双桃花眼,笑道:“明姑娘,又见面了。”
夕落诧异望向明蕴之,道:“你们认识?”
支知之偏头看了裴彧一眼,没提明蕴之跟裴云澹的关系,只介绍道:“今流的表妹。”
夕落道:“这么巧,明姑娘,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
明蕴之立即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