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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柔突然向小雅说道:「天子之颜容不得我们窥见,妳待会千万别看他的样子。」
「我听说陛下长得倾国倾城,不过我从未见过他。」
商柔心想,小雅应该认不出牧晚馥的。她跟牧晚馥上次见面也差不多是六年前的事,加上牧晚馥现在的气势跟在村子里的完全不一样,小雅总不至于御前失仪的。
绮雪宫里碧瓦朱甍,层楼迭榭,其宫殿是按照东瀛宫廷的设计,纸糊的趟门丶隐约可见半敞的门扉里放满软枕丶花园一侧则是流水清泉,可谓极尽奢华之能事。凌绿倒是羡慕得很,商柔还是那副淡定的态度,小雅则好奇地四处张望。
来到偏殿里,只看见金桂飘香,枫叶如火,玉姬和牧晚馥正颇为风雅地坐在走廊上。
玉姬的黑发盘起来,发上插着几根金步瑶。她穿着一身精致的粉红色和服,背后绑了一个整齐的碎花蝴蝶结,看起来是娇滴滴的可爱。她压腿坐着,正用紫砂茶壶给牧晚馥泡茶,茶香从白烟中散发出来,牧晚馥则坐在一旁品茗,柔软的长发只以白玉簪挽起来。
商柔等三人向两者行礼,玉姬歪头甜丝丝地笑道:「芳菲公子怎么来了?」
牧晚馥低头看着杯底的茶叶,一言不发。
商柔心中嘆了口气,便把小雅摔碎玉兰花一事说出来,然后请玉姬从轻发落。
玉姬鼓起双颊向牧晚馥撒娇道:「陛下,那可是臣妾最喜欢的玉兰花呢。」
商柔向凌绿打了个眼色,凌绿便端着那一束特地从彩霞馆里采来的月季花过来。
「这是彩霞馆里最灿烂的月季花,请玉妃娘娘笑纳。」商柔低头说道。
宫女从凌绿手里接过月季花,然后递到玉姬面前。牧晚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雅,商柔心中暗叫不妙,小雅或许认不出牧晚馥,但牧晚馥可没那么善忘。
「你这廉价的月季花,比得上本宫的玉兰花吗!那种子可是本宫特地从东瀛带过来的!」玉姬劈手抢过那束娇艷的月季花,把月季花丢到地上,任性地践踏着。
瞬间,花残叶落,不覆原貌。
「陛下,您说该怎么处置?」玉姬挽着牧晚馥的手臂,他微笑地瞧了玉姬一眼,然后望向商柔。商柔只道牧晚馥不喜欢自己把小雅带过来——毕竟那段日子估计是牧晚馥人生最糟糕的时候——他唯有挡在小雅面前,向牧晚馥跪着说道:「陛下,其实是臣妾在小雅于花房工作时跟她说话,所以小雅才会把那玉兰花摔碎的,请陛下降罪于臣妾。」
「刚才你说你是在走道里遇见她的。」牧晚馥终于开口了,他缓缓地问道:「你在说谎?」
商柔感到现在真的是愈描愈黑。他还没有开口,小雅已经说道:「芳菲公子善良大度,他……是在帮助我减轻罪过而已。」
牧晚馥一手托腮,浅浅地笑着,眼神里却是冷冰冰的。
「芳菲公子倒是怜香惜玉。」牧晚馥微笑着,他向玉姬说道:「玉妃,那是妳的玉兰花,妳自己处置吧,朕先回书房里批改奏摺。」
玉姬略一踌躇,她侍候牧晚馥多天,虽然这美人平日言笑晏晏,但自己却不知不觉之间对他渐生敬畏,便站起来说道:「陛下,既然公子有错,臣妾罚小雅二十棍,公子十棍,您看如何?」
「随你喜欢吧。」牧晚馥回眸向玉姬笑了笑。
小雅被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连商柔也捱了十大板。
凌绿搀扶着商柔回彩霞馆,嘆了口气说道:「公子,你刚才就不应该替小雅姑娘说话……」
秋风穿过单薄的衣衫拍打着背上的伤口,商柔轻声道:「我若不帮助她,玉妃娘娘就更不客气了。」
凌绿真不知道商柔是真傻还是假傻,依他所见,估计商柔是真傻。
「陛下最不喜欢你想着其他女人。」
「为什么……」商柔低声道:「难道我就不能再跟任何人交朋友吗?」
商柔痛得晕头转向,平日不轻易开口的话也说出来了。凌绿看在眼里当然是心疼的,那么好的人,陛下如此心思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就不懂他的心意?
二人沿着落地遍地的走道走到一半,只看见大皇子领着太监从走道的另一端走来。大皇子看见商柔被凌绿扶着,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便匆匆地走上前,向凌绿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