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翁允,翁小姐也慌了。
“太傅失职至此,还是早些回去养老吧。”
下方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翁允抖了抖身子,差点软倒,翁小姐则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上方的皇帝和李太后俱是一阵心惊胆颤,但谁也不敢出言求情。
文素扯了扯刘珂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落座了。
摄政王兜了一大圈子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已。
身后似有人在叹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平阳王了。
萧峥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走到下方的东德卓依面前,拱手道:“叫贵使看笑话了,不过请放心,我国陛下年纪尚小,待他日另择良师教导,定有所成,还请贵使回去据实以告贵国女王。”
“那是自然。”东德卓依对小皇帝还算欣赏,眼前这一幕虽突然,但她也看得出这是他们内部的事,与两国联姻无关。
摄政王朝她点了点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萧端,转身离去。
对面的陆坊一脸惊愕,这才一瞬,太傅就失了势?那还联什么姻啊?
一场宴会,不算完满,却也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文素身心俱疲,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宫门,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自己。
“文大人,”刘珂快步自后赶上,“请问文大人现居何处?”
“呃……”文素讪笑,“我住在摄政王府。”
“……”刘珂默了。
“文卿……”前方突然有人唤她,文素抬眼看去,摄政王于夜色中挺拔而立。
她只好转头向刘珂告别:“我先走了,改日与榜眼再叙。”
“文大人慢走。”刘珂怏怏回礼,自己却没动,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刚走近,文素便见赵全牵了一匹马到了萧峥跟前。紧接着身后的宫门处忽然传来萧端的呼唤:“叔叔!”
萧峥却似根本没听见,直接翻身上马,伸手给文素:“文卿,随本王去个地方。”
“诶?王爷,平阳王爷在叫您啊。”
“上来!”
“呃,是……”
萧端尚未走近,马上的两人已随着嗒嗒的马蹄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赵全,叔叔是不是又生气了?”
赵全摊手,“平阳王爷,这是明显的啊……”
英明神武、战功赫赫的摄政王在今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会骑马了。
平日上下朝自有府内马车接送,战场之上当然是一人一马快意驰骋,可是现在……
萧峥垂头看了看身前小心翼翼端坐着的身影,颇有些不自然。
刚才走的急切,多半是为了躲避萧端。若是被他赶上,定然又要追问他为何夺了太傅的权势等等一大堆问题,接着必然会绕到皇权上去。
可是待马匹奔出许久,回过神来的二人便都有些尴尬了。
文素以窝在萧峥怀中的暧昧姿势坐着,天知道她有多难受,且不说马背不舒服,就是想到身后坐着的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还不知道要将你带往何处,是谁都轻松不起来了。
夜色正浓,城中除去一些尚未打烊的店铺酒楼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光亮。马蹄在安静的街道上敲打出一阵阵嘚嘚声,四下回荡,隐隐叫人生出一丝寂寥之感。
两人尴尬了一阵,文素率先打破僵局,低声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就快到了。”萧峥朝前方看了看,估摸了一下路程后给出回答。
其实他本是打算自己来的,只是刚才来不及对文素做出安排,就干脆也将她带了出来。说起来那地方他只在一个人没事的时候会去看看,虽不至于隐秘却也的确从未带人一起去过,所以此时被文素一问,心中又有些不自然了。
也许今晚算是他二十几年来别扭次数最多的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