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古怪,当然是那个人在背后一手操纵,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司徒景明凉凉地道。
“许多表面依附我的人都跳了出来,怂恿我拿此事大做文章,针对秦王殿下。老臣可看得真切,哪些是真心为臣谋划,哪些又是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那老师便看着吧,将这些跳梁小丑的把戏看仔细了,他日清算之时,自有他们的好看。”
顾戎轩沉默片刻,忽道:“陛下,您当真不怕么?”
“怕什么?”司徒景明疑惑道。
“秦王拥兵自重,这固然是谣言,但要是有个万一……”
“五弟不会背弃朕,这一点,朕愿意拿性命来担保。”司徒景明看着他,缓缓地道:“朕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顾戎轩点了点头:“是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老师成日里在流言里来去,可要把持住本心,莫要被谣言所迷惑了,为贼子所趁。”司徒景明淡淡地道。
顾戎轩有些惭愧:“老臣明白。”
“老师,你要明白的是,朕的东西,就是五弟的。五弟若要这江山,朕立刻可以拱手相让,何许来抢?这一点,朕明白,五弟亦是明白。”
顾戎轩微垂下头,心中却叹息一声。
这秦王文章可以尽心尽地力地守着亲兄长,是否也可以同样拥护一个女帝呢?
秦王,当真一点野心也没有么?
气氛有些僵凝,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惶急地道:“大人、大人,出事了!”
顾戎轩皱眉喝道:“什么事,慢慢说,急什么?”
“有人……有人将大人为小姐埋的女儿红挖了出来,现已喝得一干二净……”
“什么?!”顾戎轩大吃一惊,一把推开房门,向着战战兢兢的家丁吼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哪里来的小贼,偷东西居然偷到他头上来了!
“是……是……”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跟出来的司徒景明一眼:“是公主殿下!”
两人顿时愕然。
“是公主?你可看清楚了?”司徒景明喝道。
“是,小人去时,公主殿下已醉倒在梨树下,一旁还放着一柄铁锹,自是殿下所为。”
见顾戎轩面色铁青,司徒景明只得道:“走,看看去!”
司徒酉与顾薛衣喝得昏天黑地,双双都站不稳了,仍旧舍不得罢手——谁教这女儿红启封之时,香醇得令她们失了魂。
别看她们小小年纪,这肚子可还真不小,好几坛酒下去,也没有腹涨的感觉,也不知这一坛坛酒都喝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喝了多久,顾薛衣只感下腹有些急,便口齿不清地道:“酒……酒儿……我……我要去……茅房……”
“去……去吧……”司徒酉亦是喝得舌头都大了,迷蒙着双眼对她点头。
顾薛衣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花园,司徒酉便再接再厉,将剩下的酒都喝个精光,之后便往后一躺,呼呼大睡起来。迷糊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她也不曾在意。
当司徒景明与顾戎轩赶到花园时,看到的便是司徒酉斜靠着梨树,怀里抱着一个空坛,酣睡不醒的情景。看她满身酒香的样子,这偷酒之人,确是她没错了。
平日里就知道司徒酉好酒,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一回,她却喝得有些过了。
还有,她什么酒不喝,偏生要喝了顾戎轩给顾薛衣准备的女儿红……也难怪顾戎轩脸色如此难看,这女儿红一般是在女儿出生时埋下,待成亲之日再起出来分与宾客享用,如今被喝个精光,自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将公主殿下送到房中,好生照料着,再准备醒酒之物,待殿下醒来时取用。”顾戎轩脸色铁青,却仍是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