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毓犹豫道:“怕是不妥。殿下得的是天花,传染性极强,平日里连侍女也不敢靠近,全赖我亲自照顾。将军这一进去,万一被传染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薛权身上一抖,面露犹疑之色。
“敢问将军可曾得过天花?”
“不曾。”
苏毓叹了口气:“那么这就麻烦了。”
薛权踌躇半晌,终是咬了咬牙:“无妨,君令如山。只要能让陛下安心,末将便是死,又有何妨?”
苏毓浅笑道:“薛将军忠君爱国,真乃我辈楷模。既是如此,苏毓也不好阻拦了,将军请吧。”
苏毓亲自领了薛权,穿过厅堂回廊,来到卧房之外。她在门外停了停,意味深长地道:“殿下此刻形貌,着实有些吓人,将军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薛权被她这样一说,心中便有些惴惴,强自笑道:“多谢王妃提醒,末将明白。”
苏毓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薛权想了想,也跟了进去。甫一入屋,便闻到一股异味:似腥似膻,似香似糜。
见他皱起了眉,苏毓歉然道:“殿下病了许多日,身上部分地方溃烂了,味道有些不好闻。”
薛权心中一阵恶心,正要开口,苏毓已低声道:“将军,我家殿下病得重,听不得吵闹,还请将军说话时细声一些。”
薛权点了点头,小心地上前两步,向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人看去。
但见那人脸上满是红红的麻点,有的地方已然溃烂,伤口正流出黄色的脓浆。那些麻点一路延伸向下,为厚厚的锦被所遮盖,却不难想象他的身上还有多少类似的区域。他眉头紧锁,气色不佳,却仍不难看出,此人正是秦王司徒文章。
薛权只感胃中一阵翻腾,后退一步,别开了脸,看向苏毓:“殿下这病……还是请太医多多看护的好。王妃贴身照顾,难道不怕也得了天花?”
苏毓叹道:“妻子照顾丈夫,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此刻只盼他能度过难关,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薛权闻言不动声色地斜跨一步,离苏毓远了些,生怕她身上也沾染了天花的什么毒素:“王妃与殿下夫妻情深,真教人羡慕。唔……这人也看过了,我们还是莫要打扰了殿下歇息,出去说话罢?”
苏毓点了点头,过去为司徒文章盖好了被子,这才领薛权退了出去。两人并肩行在回廊上,苏毓道:“听说薛将军的好事近了?”
薛权得意道:“末将的未婚妻与王妃交情甚密,今后还要请王妃多为末将美言几句了。”
“苏毓在此先恭喜将军了,”苏毓微笑道:“顾小姐命途多舛,遇人不淑,还望将军今后疼她爱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王妃放心,末将是决计不会辜负顾小姐的。”
苏毓停下了脚步:“薛将军可是要回宫复命了?”
薛权点了点头。
“将军明日便要出征凉州,我在这里恭祝将军得胜归来,为朝廷立功。”
薛权眉开眼笑,顿时觉得这王妃顺眼了许多:“那就多谢王妃娘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炮灰啊……你要明白,本竹子是纯属害你,没别的意思了,真的= =
121
121、自投罗网 。。。
秦重率了一万轻骑,连夜抄小路直奔安定。
到得城下,却见城上旌旗如云,随风飘动,却不见一个守军。安定是典型的陆城,没有护城河,只有四座城门。此刻四门紧闭,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脑中没来由闪过“空城计”三字,秦重谨慎地勒住了马,在城下来回逡巡着。
“将军,这城墙上,为何不见守军?”秦重的副将分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