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长怔了一怔,身后车帘掀动,一个面色苍白,身着紫色锦袍,头顶赤色远游冠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一个仆从要上前扶他,却被他挥退了。
司徒景明才看了一眼,便翻下马来,拱手长揖道:“三皇兄。”
“四弟,”来人正是楚王元平,他上前几步,将司徒景明扶起:“为何是四弟在迎接为兄?”
“父皇怜两位皇兄远来辛苦,特命小弟在此迎接。”
司徒元平嘴角浮起苦涩的笑容:“多谢父皇圣眷。”
司徒景明听他中气不足,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倦意,不由问道:“三皇兄可是身子不适?”
司徒元平苦笑道:“一路上颠簸劳累,水土不服,休息几日便无碍了,有劳四弟关心。”
“三皇兄要注意身体,千万莫要操劳过甚。”司徒景明上前一步,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到了父皇面前,不论有人问起什么,只管推说身子不适,但仍然挂念父皇,切勿多言。”
司徒元平身子一震,认真看了她一眼,面上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多谢四弟!”
“大家兄弟一场,何必客气。”她言尽于此,这些兄弟们能保一个是一个了。
司徒元平拱了拱手,两人目光在空中略一交汇,各自错开。他转身走回马车,司徒景明将马牵过道旁,车队便缓缓通过城门,沿着朱雀大街直向皇宫去了。
司徒景明缓缓舒了口气,继续等待齐王绍麟的到来。这一等,足足等到了日落时分,齐王的车队才姗姗而来。
车队一停,为首一人自马上跳了下来,金冠锦袍,腰配长剑,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不待司徒景明开口招呼,那人已道:“老四?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景明拱手道:“小弟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两位皇兄。”
齐王绍麟皱了皱眉:“三弟呢?”
“三皇兄一早便已入城,只差二皇兄了。”
司徒绍麟低头打量着她:“父皇差你在此,有何用意?”
司徒景明挑了挑眉:“二皇兄何出此言?”
司徒绍麟冷冷一笑:“父皇从来只将老大捧在手心里,何曾将我们几个当回事了?此番特意派人来迎接,要说他大发善心,本王决计不信。”
司徒景明叹了口气,要说她这二哥文采风流,豪爽任侠,颇有先代侠客之风,但就是性子太直,眼中掺不得沙子,这对一个侠士来说或许不错,但对一个皇子而言,却是致命因素。
“二哥不必怀疑,父皇只是命小弟前来迎接,并未有其他意思。”其实她也不信皇帝老子这一举动目的单纯,但她到现在都还未摸透其中含义,还是等回府后向顾楼兰参详参详吧。
司徒绍麟轻哼一声:“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见他拂袖便要离去,司徒景明想了想,拉住了他的袖子:“二皇兄!”
司徒绍麟不悦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娘们一样!”
“二皇兄此番回来,千万莫要再与大皇兄针锋相对了。”
司徒绍麟斜睨她一眼:“老四你何时也成了老大的走狗,为他说起话来了?”
司徒景明轻叹一声:“此番京中风声鹤唳,你我兄弟不知有几个能完好地走出来。小弟只是希望二皇兄不会成为大皇兄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司徒绍麟皱眉凝视她良久,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一挥马鞭,向城内驰去。
司徒景明目送车队消失在视线中,耸了耸肩,也翻身跨上马。
说了这些,她已仁至义尽,听与不听,就看他们自己了。
在城门口站了这么久,累也累死了,赶紧回府洗个冷水澡,享受一下解暑的冰食,再顺便听一听顾楼兰的看法吧。
“你回来了?”
书房中,顾楼兰手中端着一杯冰镇葡萄酒,正美美地喝着,见她推门进来,她毫不吝啬地送上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