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沉闷的爆裂声,在数秒后,才和胸腔里的心跳共振,姗姗来迟。
“砰——”
不止是正面对着的方位,侧面,后面,不管方秉雪朝哪个地方看,河边,广场,城郊,都有烟花绽放,小县城的热闹持续到了晚上,大街小巷的人都仰头看着夜空,微微张着嘴惊叹,小孩则骑在大人肩头,拍着手叫:“好漂亮啊!”
烟花声音太大,显得周旭那边的嗓音有点沙:“方秉雪,生日快乐。”
今晚,无论方秉雪在县城的哪里,只要他抬头,就能看到这场烟花。
而今晚,也有无数人看着夜空,雀跃于烟花的美丽,和突如其来的欣喜。
淡淡的烟尘飘散,洒落零星的火光,方秉雪像是被烫到了,脸颊发热,很快地眨着眼睛:“你、你这是在干嘛啊。”
“过节呢,”周旭笑着,“热闹点,喜庆点。”
他不懂什么浪漫,挺俗的,早年间为生活奔波,磨砺出一身的硬骨头和臭脾气,总算开窍想要讨人欢心,犯了难,白天把方秉雪送走后,他磨磨蹭蹭地找丁勇问,喜欢的人过生日,他该做点什么好啊。
丁勇老不要脸了,扭头进屋,拿了四盒套出来拍桌子上,热泪盈眶:“兄弟,争点气!”
周旭站起来就走。
丁勇还在后面嚷,说你小子不懂货,这可是日本进口的,超轻薄,老子这是为你好!
这边不行,周旭又去问网吧收银那个姑娘,那姑娘瓜子都不磕了,很激动地说出去约会嘛!
算是约会了,俩大傻子在马路上走了俩小时,最后就给买了个巴掌大的蛋糕。
周旭都嫌自己寒碜。
他是真的俗,觉得追人就得送花送钱,让人家开心,可刚开始攻势就猛,怕方秉雪不好意思,想来想去,给硬汉子周旭难为坏了——甚至连最窘迫的时候,周旭都没这么纠结过,不管是钱还是人情世故,他怕过什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
闷头琢磨了半天,店里一个老师傅过来了,问他这是怎么了?
周旭不太乐意把方秉雪的事情拿来说,尤其是感情还没见光,他对方秉雪看得很珍贵,重视,所以就含糊地说,没事,有点拿不准主意。
老师傅说:“哦,那就按自己心思来,不就成了。”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周旭突然明白过来了,他的心思是什么呢,很简单。
他想让方秉雪开心。
而同时,这狗男人还存了点小小的私心。
放点烟花,噼里啪啦地一响,火药味儿热闹,除晦气。
“方秉雪,”周旭叫他的名字,可能头一次追人,声调很僵硬,“长大一岁了,挺了不起的。”
这语气尬的,跟用肩膀撞完人,斜着眼睛说嗬,挺牛逼的啊差不多。
都悄咪咪给人家备注“小雪饼”了,说话的时候,还要连名带姓地喊。
方秉雪说:“是的,了不起。”
夜幕中,烟花还在绽放。
方秉雪仰着脸,头发被风吹起来了点:“旭哥,谢谢啊。”
周旭笑着:“没事,就看着玩。”
过了会儿,周旭又问他:“好看吗?”
方秉雪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