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嘉波还在黑塔空间站时,他借由拉帝奥之手向他传递了一张邀请函,邀请他来到耶佩拉,当时嘉波没有在意。
如今这应该是第二次听见他的名字。
“准确地说,阿弗利特销声匿迹,这张光锥是阿弗利特的信使——一名叫黄泉的小姐送来的,”克兰说出了更多细节,“黄泉小姐也送来了阿弗利特的留言。”
“他说,他于二十年前就已寻得了吾王查找的对象,可惜记忆被忆者抹去,只得近期因为多起意外才尽数想起。”
这张光锥里的记忆发生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永火官邸阿弗利特袭击科里米中央车站,嘉波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记得他的相貌特征——一颗长着角,冒火的骷髅头。
说起来,伊格尼斯星舰上来抢哀伤宝石的也是他,难道他就是那时候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嘉波的?
阿弗利特只往光锥里凝结了一小段记忆,基本和画面一样,是嘉波用手指夹住哀伤宝石,而毫无疑问,这时一只属于现在时间线的嘉波的手,而非二十年前的嘉波。
好在在此之前克兰对嘉波并不熟悉,因此没能注意到这一小小细节,他关注的是其他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东西。
“很多年前,吾王曾向下界投下一道目光,”泯灭帮的王,即是毁灭星神纳努克,“吾王遍历寰宇,欲寻得一人,成为新的毁灭令使,可惜多年过去始终未能找到,这是吾等的失职。”
听他的意思,纳努克中意的下一个毁灭令使就是嘉波。
嘉波问:“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悬赏我?我还以为是因为伊格尼斯星舰呢。”
“那艘星舰还达不到这个价值。”克兰回答。
他接着说:“尽管泯灭帮分为多个派系,永火官邸和耶佩拉兄弟会皆是其中之一,但为了吾王,我们愿意暂时合作,此前一切皆是考验。我们举办了这场酒会,确保你能入局,虽然混进酒会的渣滓很多,丰饶民、公司狗、还有别的喽啰,但我们至始至终想要的。”
“只有你。”
真是好大的爱意。
嘉波接话:“所以你们假装藏品失窃,不知道黑影到底是演戏还是当了你们的替死鬼,总之耶佩拉兄弟会的目的是在酒会内散播光锥,因为只有我才能看出这张光锥里的异常,这是我的手,这是我的时间,别人捡到的话,都不会明白这是什麽意思。”
“所以也只有我,会在得到光锥的那刻就想方设法找过来,进入这个房间,就踏入了你们的全套。”
屏幕上,克兰点点头:“是的,嘉波先生,你想的和阿弗利特说得完全符合。”
“唯一不符的地方,是我们没想到您会打扮成一名服务生,而非客人,不过这无伤大雅。”克兰彬彬有礼,“我想说的皆已说完,希望能解答您的疑惑,接下来我们希望您能召唤吾王,愿他能降临在耶佩拉,向这小小星域投注他的目光。”
嘉波朝他微笑。
“如果我说不呢?”
“你没有选择,在和你对话的同时,这间房间正在灌入神经毒气,它不会致人死地,但会让人四肢麻痹,失去意识——现在你应该感受到了。”
与无色无味的灌入方式想必,这种毒药唯一的缺点就是生效得有点慢。
克兰说了那麽多,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蜷缩在椅子上的身体就不受控制,被迫地舒展开来,现在嘉波几乎是躺的姿势,很快椅子就要承受不了他的重心,他快要滑下来。
“我们调查过你,嘉波先生,你的体质应该不能承受这种毒。”
克兰尚且保留耐心,愿意为他充分分析现在的局势:“嘉波先生,据我所知,现在没有人能帮你,你的好友,维里塔斯·拉帝奥博士正在耶佩拉星轨道外等待,但他无法在命途被压制的情况下通过外围的反物质网。在酒会内部,你孤立无援,你唯一认识的人,是公司的砂金先生,可众所周知,你们关系水火不容,他不可能也不会接到你的求救信息。”
“更何况,按照我们得知的情报,砂金先生身受重伤,他正与丰饶民周旋,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无法赶来救你。”
克兰似乎幽幽地叹了口气。
从他的角度,也许无法理解为什麽有人不想要一位星神的力量,那可是令使,屹立于万人之上,仅次于星神而已。
他很羡慕,但同样地,他也没有选择,只能将他的王青睐的人奉上,祈愿立于毁灭命途顶端的神明能向耶佩拉投来微不足道的一瞥。
“更何况,在命途被压制的情况,嘉波先生,你能活着离开的概率是零。”克兰说,“您从前的经历几乎没人清楚,但欢愉并不适合你,我想你应该明白。”
来吧,投向毁灭的怀抱。
破坏、屠戮亦或者死亡。
椅子上的人似乎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