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成熟了很多。
却并不陌生。
这六年来,他在另一个小小的身影上不断凝视出相似的轮廓,并随着时间增长,日益清晰。
无论沈钦州怎么逃避,他不得不承认。
沈翼长得像沈既白。
下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都无法唤醒沈钦州被戳破雨衣的彷徨和恐惧。
而沈钦州的长久沉默也将沈既白的耐心推到破碎的边缘。
沈钦州的眼睛突然眨了眨,就像被雨淋得湿透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带着微微的颤抖,气音一样,“高院长很忙。”
很忙,所以不能随意打扰。
即便知道解决方法,也选择沉默忍受欺辱。
沈既白将人拉到眼前,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沈钦州感觉到沈既白的气息涌到他的脸上,那些气息像炙热的岩浆,让沈钦州产生被焚烧的痛感。
于是那些能感知情绪的触手一般的绒毛全都蜷缩起来,直到很久以后还火辣辣的痛。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既白死死盯着沈钦州,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被他推测出又反复怀疑的答案。
如果沈钦州给他这个答案。
他觉得自己能释怀一些东西。
但不包括对沈钦州的怨恨。
沈钦州回望沈既白,大约几秒钟,也大约十来分钟。
那些能感知恐惧的绒毛燃烧殆尽,灰烬化成新的雨衣,将沈钦州包裹起来。
突然他笑了笑,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理解的样子,仿佛沈既白的言行令人费解,“不过同学关系,我们又不熟。”
曹文生站在门口心里咯噔了一下。
最后两人谈了些什么他听得不太清。
但曹文生看见沈既白的眼神,觉得事情开始朝着不妙的方向滑去,他不清楚两人间到底发生什么,只觉得应该找个理由打断这两人再交谈下去。
但是作为局外人,他又不清楚该说什么合适。
在门口徘徊的曹文生一回头跟隔壁玻璃上的裴刑来了个脸贴脸,惊吓后退的时候,裴刑迅速推开门,笑得乖巧懂事,“曹哥,今天跟朋友来怎么不叫我?”
曹文生一脸复杂地看着裴刑。
随后便迈开步子离开了别墅。
空气里安静的片刻,响起阿拉斯加一声接着一声的咆哮,傻狗横冲直撞的去咬花圃里的花朵。
一个劲兴奋的冲沈既白示意一起玩。
沈既白坐在旁边的秋千上晒太阳,他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这样,放空下来后,就会觉得很孤独。
他觉得司云峥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对方到底是怎么可以做到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站在司云峥的立场上,他们两个都不算熟悉,顶多比陌生人的关系更亲密一点。
而他,竟然可以心无旁骛的对自己做出情侣才能做到的一系列亲密举动?
阿拉斯加又狂跑到秋千边,伸手扒拉着秋千。
沈既白伸手揉了把狗头。
“狗男人。”
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