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窦昭昭还是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呵。”
陆时至似乎被逗乐了,随即手一抬。
侍卫手一松,无声地垂手侍立在一旁,而向雨石整个人瘫倒在地,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急促的、令人齿关发酸的“嗬荷”
的呼吸声。
可他没有机会多喘息几口,拖着酸痛的骨头,艰难而迅速地跪好,额头死死的抵着地毯,极尽低微的姿态。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不过皇帝一句话,没有人能救他,他也不怪窦昭昭对他的利用,他已经亲手勒死了宗雯华,替妹妹报了仇,即便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就在他垂首等待死亡的结局时,窦昭昭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今日之事,或许有些误会。”
面对着二人或诧异、或讽刺的目光,窦昭昭嘴角牵起一抹浅笑,不急不缓继续道:“启禀陛下,向雨石是臣妾派来的,想着今日是长禧满周岁,宗氏到底曾是臣妾的姐姐、长禧的母后,这才叫向雨石送些酒菜来,不知怎的,竟成了这样的局面?”
窦昭昭说着,目光疑惑地看向向雨石,“向雨石,怎么回事?”
向雨石看懂了窦昭昭的暗示,知道窦昭昭这是要保自己,他只需要顺着窦昭昭的话说就是了,可望着陆时至暗沉如水、满是杀机的眼睛,向雨石犹豫了。
他只是个命比草贱的奴才,无论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何必连累对他有恩的窦昭昭呢?
看着向雨石的沉默,窦昭昭不由得心头发紧,微微皱眉,无声地催促。
殿内陷入了令人不适的安静,还是一旁同样战战兢兢的于力行开口接话,“回珍妃娘娘话,向雨石说,他奉命来送酒菜,不料才一进门,却发现宗氏已经自缢身亡。”
于力行说话时,一直看着陆时至,但凡皇帝的眉头动一瞬,他随时都要跟着跪下请罪。
不过陆时至只是沉默,他的眼睛只盯着窦昭昭,似乎只在意她的反应。
要说珍妃娘娘,不愧是做戏的高手,她侧耳听完了于力行的话,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原是这样……”
叹完了,窦昭昭在陆时至狠厉地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下,仰起头道:“陛下,向雨石只是奉命行事,陛下要怪,就怪臣妾思虑不周吧。”
窦昭昭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怜了一旁的于力行,听着珍妃明晃晃的欺君罔上,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陆时至望着满眼纯然、楚楚可怜的窦昭昭,险些气笑了。
在于力行和向雨石紧张的目光下,抬手,掰起了窦昭昭的脸,二人四目相对,幽冷的蓝眸深处中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下一瞬就要喷薄而出,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吞噬。
陆时至的语气毫无波澜,一字一顿道:“你当朕是傻子吗?”
于力行麻溜地跪下了,向雨石的头也重新低了下去,准备听从命运的安排。
窦昭昭丰润的红唇抿了抿,认真道:“臣妾不敢。”
于力行听着后脊背都窜上来一股寒意,心里止不住的嘀咕,我的好娘娘呀,你这哪是不敢呀!
你这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陆时至的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线,从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