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低垂,粉红花瓣飘落在太明湖的湖面上,却被鱼儿误以为是鱼食,争先恐后跃起将桃花咬入口中。
萧拂玉眉梢舒展,继而看着呈上来的第二幅。
与其说是画桃花,不如说是在画人。
绽放的桃树只在画卷边角点缀,湖畔凉亭下,美人懒懒倚靠扶栏而坐,素手撒了一把桃花在男人脸上。
而身穿飞鱼服的男人闭着眼,唇角扬起,倒映在湖面上的模糊红影与水面上漂浮的桃花融为一体。
“朕让你画桃花,没让你画朕,”
萧拂玉看着这幅画,脸上神情淡然,瞧不出喜怒。
不止画了他,还画了一个多余的混账。
画师强装镇定,擦了擦额边冷汗,“草民只是觉得,被陛下捧在掌心把玩的桃花,比之树梢,更不显得寂寞单调。”
萧拂玉瞥了眼这画师,打趣道:“来福,你不是说今日来的画师各有各的傲气,达官贵人想请他们画一幅画都要看心情么?朕怎么觉得,一个个见了朕像是老鼠见了猫?”
两个画师面红耳赤,低头不敢做声。
来福忙笑道:“陛下岂是一般达官贵人可比的?”
安静半晌,萧拂玉笑了笑,“这两幅朕都喜欢。”
两个画师同时松了口气。
“就是评不出个先后来,”
萧拂玉扫过第二幅画,在触及画上的男人时眼底浮起嫌弃。
哪里都好,就是这画里的沈招当真是画蛇添足,好好的景致都被打搅了。
“臣觉得第二幅更好看。”
身后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
萧拂玉扭头,斜睨他。
只见男人目光灼灼盯着那幅画,“陛下若更喜欢第一幅,第二幅可否能赏给臣?”
“爱卿想得倒美,”
萧拂玉冷嗤,“朕请来的画师画的画,你伸手就想拿走?”
“这画上的桃花还没陛下帕子上绣的好看,赏臣就当喂狗了。”
沈招理直气壮道。
谁知那第二个画师忽而有了胆子,不服气道:“这宫里的桃花千篇一律,若是京郊的桃花,草民定能画得更好!”
“京郊?”
萧拂玉若有所思。
“如今京郊桃林可热闹了,恰逢春闱放榜,各地学子都在上云京,日日都有人结伴去赏桃花!”
画师越说越投入,脸上隐隐带着赞叹,“那桃林位于青林河畔,但凡有些银财的,都会去买一张花时舫的船票,坐船从河边路过时,一边赏花一边行酒令,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