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目相对,萧拂玉起了点兴味,勾唇轻笑:“说来听听。”
却见沈招从袖中摸出来一盏新的花灯。
依旧是金龙戏灯的图案,只是灯壁不再是纱布密织,而是琉璃。
“这盏花灯,比从前的更大,更亮,更配得上陛下的身份。”
沈招看着他,眸底压抑的东西萧拂玉看不透,唯独能品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琉璃做的灯壁,哪怕陛下丢进炭盆用火烧,也烧不坏了。”
“禁足思过一月,爱卿竟令朕刮目相看,”
萧拂玉接过灯柄,敷衍打量,“只可惜,花灯不论是被烧毁,还是重做,都算不得什么。”
“花灯算不得什么,那陛下引诱臣亲嘴,又算什么?”
沈招幽幽盯着他。
萧拂玉忍俊不禁,低头拍了拍他的脸,“朕怎会知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不是断袖的爱卿自已才对。”
“一边厌恶男人,一边又要亲朕的嘴,算什么呢?总不会是像宁徊之一样,一边标榜自个儿清高,一边又舍不得朕的恩宠吧?”
“臣不清高,走到今日亦从不靠天子恩宠,”
沈招阴翳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他,牵过他的手贴在自已脸上,恶狠狠道,“陛下,臣为何会去抢帕子,您当真一点也……”
小腹传来饥饿的叫唤声,打断了男人接下来的话。
他俊脸绷着,似乎像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爱卿饿了,”
萧拂玉指腹轻柔抚摸沈招面颊,“没用晚膳就跑进宫,这么急作甚?朕又不会抛下江山皇位和什么野男人跑了。”
沈招微微侧过头,犬齿咬住他的指尖,又被他扇开。
“爱卿,你和糖葫芦一样喜欢咬朕的手。”
“那蠢狗也就只能咬咬陛下的手。”
沈招哑声道。
何其相似的对话,却隔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沈招大部分时候都将自已锁在屋子里。
他以为自已该愤怒,该怨恨,该做些表面功夫,待禁足惩罚一过依旧阳奉阴违做他的奸臣。
可每一日,他都能从那群嘴碎的骁翎卫口中得知很多事。
比如,陛下今日和谢无居以视察玄机营的名义去踏春;
比如,陛下昨日和陆长荆以暗中考察科举学子的名义去游湖;
比如,陛下明日还要去探望同样被禁足思过的季缨,还让太医亲自留府照料,君臣之谊成为佳话。
他的确要怨恨。
他怨恨得想将这些男人都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