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天上云和脚下泥的区别,哪里来的爱?
祁蘅只是不甘心她心里有沈康。
不过,如今沈康死了,他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下桑余会在他身边一辈子,像从前那样,只依赖自己,哪里也去不了了。
陆晚宁看着男人的眼睛,心里却始终不敢放松片刻。
圣心难测,可她和祁蘅相识多年,早就对他了如指掌,此刻竟然丝毫看不出祁蘅真正的想法。
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自欺欺人到连自己都骗了?
——
寅时三刻,晨光尚未刺破云层,整个皇宫却已醒了过来。
尚仪局的宫女们捧着金丝托盘疾步穿过回廊,盘中堆叠的吉服在灯笼映照下精致华美。
礼乐声从太和殿方向隐约飘来,笙箫声中混着乐师们的唱礼声。
桑余坐在铜镜前,指尖抚过那支素白的玉簪。
"
娘娘。。。。。。"
老嬷嬷捧着朱红凤冠的手在发抖,"
这白簪子不吉利啊,今日是您的册封吉日,陛下一定会大怒的!
"
桑余置若罔闻,只是抬眼望向菱花窗外。
今日天色极好,碧空如洗,沈康生前最厌湿雨天了,今日很适合送葬。
桑余垂下眼,还是抬手将白簪缓缓插入云鬓。
老嬷嬷见此,吓得手一抖,眼看是拦不住了,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凤冠退下了。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日子,桑余觉得戴白的应景,就当做隔着很远,为她的师父送行。
沈康没有亲人,她也不知道祁蘅有没有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有没有给他立碑,以后能不能找到去看他的地方……
师父,等我替你报了仇,再去看你。
——
太和殿前,百官已列队等候。
众人不乏议论纷纷,都对奴才出身的桑余封妃之事颇有微词。
去年秋前,新晋的进士也在之中,过了今日,他们就要入翰林院封分官位,派往各州为通判。
陆淮安就站在文官队列中间,玄色官袍被晨露浸得发暗。
而台阶之上站着的是季远安,他也一直在等桑余,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她。
沈康死了,不知道她……她会怎么样。
直到余光瞥见丹陛之下那抹素白身影时,季远安握着剑柄的手猛的一紧。
——桑余缓缓出现,穿着简素,发间白簪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不仅是他,陆淮安,百官和后宫众人都面露错愕。
桑余竟然没有穿封妃的服制,还戴了一支白色的簪子。
祁蘅自然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