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口杂,族长自是不会与他们解释。
要是真如陈砚所言,此事背后是高家,那就要尽快将人送去镇江的按察使司,一旦拖延,等高家反应过来,有的是法子阻拦他们。
路途遥远,定有许多变数,要找几个厉害的青壮年押着衙役们前去。
除了陈老虎,又选了五个脑子活泛身子又好的青壮,陈砚作为唯一有功名在身者,能与官府打交道,自是也要去。
再加上陈砚脑子活泛,族长就叮嘱其他六人路上听陈砚的。
族里倒是有几辆牛车,可牛车没棚子,四名穿着皂隶服的衙役被绑在牛车上招摇过市,连县城都出不去。
不过这拦不倒族长与族老们。
没车棚子,那就把四人绑结实了塞进大箩筐里,在牛车上堆得老高,再在最上面的几个篓子里装上粮食,用绳子将箩筐绑得紧紧的,让那些衙役动都不能动。
陈族其余人围坐在牛车上,拿了席面上蒸好的玉米馒头当干粮,两辆牛车往镇江赶。
陈家湾离镇江极远,如此多人坐牛车,要走个七八天。
加上要尽量避免去太多人的地方,就要绕道,晚上也只敢在城外露宿。
四名衙役是在第二日,陶都询问之下才知道不见的。
陶大人察觉不对劲,就让人去那四人家里寻去,发现并未回家后,就赶紧找人去陈家湾看看。
去陈家湾打探消息的衙役们被陈族长亲自接待,还好吃好喝伺候着,又给塞了银子。
酒足饭饱之后,来询问的衙役终于问起那四名衙役的事。
族长满脸茫然:“我只见了差爷您。”
那衙役自是不信,又问起陈砚在何处,族长满脸愁容:“前天说是去府城一趟,要去拜访府台大人,到今儿也没回,不知是去读书了还是出事了,我们族里正要去找人。”
等衙役回县衙复命已是傍晚。
陶县令就琢磨上了。
陈砚前天去找府台大人,该是去请府台大人帮忙,可见陈砚与府台大人关系匪浅。
一边是高家,一边是府台大人,他倒是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四名衙役的失踪究竟与府台大人有没有关?
陶都背在双手在屋里踱来踱去,眉头紧皱。
四名衙役若去捉拿陈砚,即便是去追赶,也会派一人回来复命,如今四人齐齐失踪,怕是出事了。
陈砚虽有功名在身,却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应该不敢公然抗捕。
至于陈家湾,更不该做这等事。
即便将那四人抓起来,往后官府还会再派人去抓捕陈砚,除了给全族带来灾祸外并无什么用处。
何况今日那陈族长对新去的衙役极热情客套,没有要与官府作对的架势。
莫不是府台大人出手帮陈砚,将四名衙役先给制住了?
其实陶都并非胡乱猜测。
府试过后,王知府特意将陈砚县试的文章都要走了,还亲自问他为何将其取为末名。
陶都就知这位上峰赏识陈砚,也就更庆幸自已没有将陈砚刷下去。
若真是府台大人参与进来,此事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参与。
陶都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这烫手山芋甩出去。
人是高家要抓的,如今出事了,高家不能将这烂摊子丢给他。
当天晚上,陶都派人将此消息送去给高二公子。
暖阁内,高二公子阴沉的脸色很是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