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心中澎湃。
得知自已是院试案首时,他除了高兴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到了此时,他竟多出一股豪情。
族长再次站上了椅子,双手在半空压了压,晒谷场瞬间安静。
族长这才道:“大家都知道读书费钱,赶考更费钱。
得寿一家子能将砚哥儿供成秀才,家底子定是空了的,咱们族里终于出了个能人,不能被埋没了,往后砚哥儿的束脩、赶考的盘缠由族里出,大伙儿愿不愿意?”
“愿意,砸锅卖铁都愿意!”
“供!
咱砚哥儿都是秀才了,不能被困在村里这一亩三分地上。”
“咱陈家湾这么多户,难不成还能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一声声满含期待和豪气的声音在晒谷场响起,仿佛整个家族都被注入了生机。
陈族长脸上尽是笑意,道:“好!
既然大伙儿都愿意,这事……”
“我不愿意!”
一个突兀的女声突然响起,将昂扬的情绪打断。
众人齐齐回头,就见人群最后站着的邹氏一脸愤懑。
陈砚撩起长衫衣摆,悠然坐在旁边的长条凳上。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他出马,族长必会为他摆平,他只用安心等着就是。
陈族长脸色沉下来:“开宗祠,女子怎可前来,陈得福人呢?”
整个家族的男丁齐齐看过来,那压迫感将邹氏吓了一跳。
可一想到自家的家底子,她心一横,应道:“得福在县城上工回不来,我替他来看看族里有什么事要擂鼓。”
陈族长并不与她多话,只沉着脸道:“祠堂擂鼓,族里男丁尽数要到场,陈得福赶不回来可以,此地却不是你一妇人能来,也轮不到你说话!
若再在这儿喧闹,我就替得福休了你!”
邹氏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族长却并未放过她,而是冷冷道:“还不走?”
邹氏张了张嘴,神情惊恐,却是再也不敢多话,手脚并用爬起来狼狈逃窜。
陈砚悠闲地拍拍衣摆上的灰,从容地往椅背上一靠,手指轻轻点着椅子扶手。
这邹氏到现如今还没搞清楚状况,他,陈砚,已经是秀才公了,是全族的希望了,她竟还想用妇人那套撒泼打滚来拉他下水?
可笑。
以前族长只看到他的潜质就会偏帮他,如今他的潜质已经兑现,族长若不偏帮他,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日莫说是邹氏,就算陈得福来了也挡不住全族成他的助力。
哦不对,就算他亲爹陈得寿也阻挡不了他的前程。
在大梁,皇权不下乡,如陈氏这种族人聚居的村子,族长就是全族的掌舵人,拥有绝对权威。
别说是休一个妇人,就算是一条人命也能摆平。
只要族长能领着全族往上走,族长就拥有绝对的权威。
而他陈砚,将会让族长在全族的威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