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轩后院的匠人们只得日夜赶工印制,就连孟永长也撸起袖子帮忙干起活来。
正当他忙得脚不沾地时,其他书肆的伙计来要货了。
孟永长只一句:“我们自已都不够卖,哪里能匀给你们?”
伙计只得哀求:“大少爷您若不给书,小的回去没法交代,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孟永长便顺理成章将这些伙计留下来做苦力。
派出去的伙计迟迟不归,各个书肆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有些离得近的掌柜只得亲自前来,这就见到伙计们正帮忙干活。
掌柜们以此为由找孟永长要书。
人都帮你干活了,总不能一本都不给吧?
孟永长只一句:“我自已都不够卖,想要书?把你们的工匠都带回来帮忙,伙计只能打下手,根本印不好书。”
又道:“谁带来的匠人多,就给谁多些书。”
其中好几位离得近的掌柜当天就回去了,第二日将工匠尽数拉来帮忙。
离得远的掌柜也多是三五日就到了,至于更远的,那就只能等着了。
原本冷冷清清的后院,如今却是人满为患。
陈砚还是因着周荣将那本《故事论语》当宝贝一样递到他面前,他才知道这本书连举人老爷都要托关系才能抢到。
他顿时觉得自已画的整本书只赚三十两是不是太少了。
后来又一想,在书推入市场前,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卖得好,赚三十两也不错了。
须知那些码头扛包的人劳碌一整日,也不过赚三十来个铜板。
因着县试,高氏族学放了假,陈砚天天往周家跑,学习进度倒是一日千里。
待到县试结束,周荣再次去了高氏族学,他又恢复了以前自学的状态。
只是家中的气氛比此前差了许多。
陈青闱县试未中。
不止陈青闱,高氏族学下场考试的学生全都未中。
大房屋顶如乌云密布,陈青闱更是将自已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更不去上学。
虽分了家,厨房还是共用的,难免会遇上。
柳氏最近连给陈砚蒸鸡蛋都要偷偷摸摸,就怕撞上邹氏。
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氛反倒越发压抑,直到这一日陈得福冲进了陈得寿的屋子责问。
陈砚进陈得寿的屋子时,陈旧的木门被踢破,屋子里的长条凳也被踢翻在地,柳氏气得挡在陈得寿面前与陈得福争论。
“当家的劝过你莫要将青闱送去高氏族学,你不听就罢了,怎么还怪上我们当家的?”
陈得福怒气未消,闻言冷笑:“真要想劝,就该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他一个字都未与我讲,就这般看着我们青闱跳进火坑里。”
陈得寿一言难尽:“我能知道什么?”
“去年你们还一心要让陈砚去考高氏族学,为何又不送他去了?怕不是周老爷跟你们说了什么。”
大梁的县试每三年两次,即便这次不中,后年仍可下场,坏就坏在整个高氏族学都没人中。
于高氏族学而言,这是从未有过的。
再想到高侍郎回乡丁忧,县尊大人又被换了,怕不是县尊有意针对高氏族学。
那高氏族学的学生往后再难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