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沉重喘息,像一群濒死的野兽。
“太慢了。”
白夜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赵铁柱猛地回头,瞳孔骤缩——那个少年教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疾驰的吉普车顶,黑发在狂风中飞舞,手中的步枪稳稳地指向队伍末尾。
“都给我跑快一点!”
见效果不佳,白夜做了个让所有人血液凝固的动作——他举起步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擦过最后一名的靴跟,在冻土上炸开一个小坑。
那个来自海军陆战队的中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下一枪打膝盖。”
白夜的声音轻得像在讨论早餐菜单,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整个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参选者们像受惊的羚羊般拼命加速,原本拖沓的长蛇阵立刻紧缩成密集的冲锋队形。
赵铁柱感觉自已的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一把碎玻璃,但他不敢减速——身后不时响起的枪声像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保持间距!”
白夜的吼声混着枪声传来,“想当活靶子吗?”
子弹呼啸着擦过队伍边缘,在冻土上炸起一串泥花。
赵铁柱看见一个侦察兵因为恐惧而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后面的人踩倒。
那个士兵爬起来时,脸上全是泥土和汗水混合的污渍,眼睛里闪烁着赤裸裸的恐惧。
吉普车内,徐哲死死抓着车门把手,指节发白:“他们快到极限了。。。这样会出人命的。。。”
“还没到。”
白夜冷静地换上新弹匣,动作优雅得像在给手枪上油,“人体极限比他们想象的高30%。”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车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徐哲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个看似纤细的少年,对‘极限’的理解令人毛骨悚然。
第七公里处,第一个彻底崩溃者出现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通信兵突然跪倒在地,剧烈呕吐起来。
他的呕吐物里带着血丝,手指深深抠进冻土,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医疗车立刻驶来,但白夜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些还在奔跑的身影上。
“张明!
刘强!”
他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精准地点出两个速度稍减的士官,“再减速就滚去炊事班!”
被点名的两人脸色瞬间惨白。
其中一人——赵铁柱认出他是某集团军的尖子兵——竟然撕开了负重包的胸带,只为减少一丝风阻。
这种自毁装备的行为在平时足以让他上军事法庭,但现在,他眼中只有对白夜枪口的恐惧。
赵铁柱的视线开始模糊,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又在零下的气温中迅速结冰,让每一步都像拖着铅块。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但他不敢停——白夜的子弹仿佛就悬在他的脑后,随时可能击碎他的头骨。
当赵铁柱踉跄着冲过终点线时,他的眼前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