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斜倚在飞舟的软榻上,指尖掀起纱帘。
星河顿时在二人眼前倾泻而出。
灵姬挨着她坐下,目光追随着天幕中流转的星河,忽而轻声感慨道:“原来活着也不算太糟。”
沈蕴意外地看了过去。
灵姬的侧颜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分明是极美的画面,却让沈蕴觉得有些破碎感。
她思忖片刻,试探着开口:“那日我见你拒绝了傅渊送来的戒指。”
灵姬指尖微微蜷起,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夜空,眼神虚无缥缈:“他总以为施舍些光亮就能填补裂痕…”
灵姬的声音轻得像碎冰相撞:“可我要的,不过是一份尊重和回应。”
沈蕴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这与传闻中那个对清和死心塌地的灵姬判若两人。
“听你那天的意思,是他找了个剑侍?”
灵姬听到这话,立刻收回了望向夜空的眼神,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剑侍是他好友临终托付给他的遗孤。”
“他曾答应我不收女徒弟,所以就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当了剑侍。”
沈蕴一下子从小榻上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听故事。
“然后呢?”
灵姬轻笑。
“然后?然后他冷眼旁观那女子对我恶语相向、肆意嘲讽,却未置一词。”
“我一时气得失去理智,就对那女子动了手。”
“可清和却抬手给了我一巴掌,他说……”
“让我认清楚自已的身份。”
沈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灵姬。
难怪那天在东海边,她面对傅渊递来的戒指会如此决绝。
这些年灵姬对清和的柔顺讨好,不过是荆棘丛里开出的昙花。
这个骨血里浸着坚强的女子,连低头时垂落的发丝都带着不肯驯服的弧度。
五丘陵那日,若自已迟来半步,灵姬恐怕当真会化作漫天星火,将她对清和坚定的爱意自爆于当场。
像她这样的女子,愿意为了心爱之人选择忍让,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又如何能再受这种委屈?
沈蕴思索半天,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安慰灵姬。
于是她有些磕巴地开口:“他……他配不上你,你值得……”
“我值得最好的。”
灵姬轻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