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下意识便甩开了他的手去看公主,公主脸上傲慢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疑虑,看看禾衣,又看看赵霁云。
“五郎?这是什么意思?”
赵霁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已被甩开的手,静了静,再抬起脸时,忽笑了笑,“抱歉,失礼了。”
他没有解释什么,转头看向公主,起身,“公主可还要逛景?”
公主已经面露不悦了,深深觉得事情或许不似自已猜测的,可不愿在两个平民面前多说失仪,狠狠剐了一眼赵霁云,骄横无比地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便拿下腰间马鞭指着赵霁云:“赵五郎,你最好解释一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禾衣垂头福礼,在公主转身后,也转身就走,李齐光自然跟着一道走。
离开时,禾衣察觉到背后一直灼灼的视线一直粘着,只当看不见,一路往后山去,闷声不语。
直到走到一处僻静人少的地方,她才是平复了心情,将方才公主那番话丢之脑后,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李齐光,本想开口,她余光看到跟着过来的青川,也没在意,只声音轻柔:“二郎,你今日寻我,是要说什么?”
李齐光低头看着禾衣,她灵秀温婉的脸此刻还有些苍白,他看得很仔细,目光轻柔疼惜,想起方才公主说的话,无论他再告诫自已事实不是那般,可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又想到她有孕一事,一腔热血到此时又谨慎了些,先是低声问她:“禾娘,你如今对赵霁云是如何想法?”
禾衣怔了一下,忽然有些难堪,她与李齐光才和离几个月,如今他以为她怀了赵霁云孩子,自然心里以为她移情别恋了。
因着不想李齐光担忧自已处境,她不好直言自已对赵霁云无甚男女情意,声音很低地委婉说道:“你也看到了,公主和赵霁云才该是在一起的。”
不仅是他们身份地位匹配,就连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刚才公主那些揣测,何尝不是赵霁云这样的郎君心里所想的呢?
李齐光沉默了一会儿,却想问个究竟,听她说个明白:“不论公主如何,你对他呢?”
禾衣攥紧了衣袖,只好道:“他平日待我还算不错。”说到这,顿了顿,“他……”后面的话却还是难以启齿。
李齐光见她如此,以为她是面对他羞于说出对赵霁云的情意,又沉默了会儿,可这一回却不似上一回了,他是决心要告诉她真相的,“上一回我本以为赵霁云要娶你,有些话便忍了下来,想装糊涂当不知,可我知道赵霁云与公主定了亲不能娶你后,却再不能装糊涂了,你也不能被蒙在鼓里。”
青川就站在不远处,听到李齐光的话,心砰砰跳。
禾衣仰头看着李齐光,目露疑惑。
李齐光声音很轻:“窦山不是徐州城龙鳞卫千户,赵霁云才是。”
禾衣乍然一听,眼底的疑惑变成茫然,她屏住呼吸:“什么?”
李齐光便低声重复了一遍:“禾衣,赵霁云徐州城龙鳞卫千户。”
禾衣这回听清楚了,脑中嗡然作响,浑身僵麻,许久缓不过劲来,她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李齐光身上,手按在心口处,紧紧攥住了衣襟。
龙鳞卫……赵霁云……徐州城……八仙过海玉雕……一个月住在赵宅……陶家玉铺的大单子……那李齐光病重呢?是不是他暗中下了手脚?迫她无人可寻,只能去求他?
怀疑一件事,那许多事都值得怀疑了,是了,自从赵霁云来家中做客,萦绕在他们夫妻的就只有霉一字,怎从前就没有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