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未亮时,赵霁云就起来了,醒来时看到怀里的女郎时,还有些惺忪的眼立时柔和下来,忍不住俯首下去,把脸埋在她颈项里深深吸了口气。
他又摸了摸自已的唇,依稀还能感觉到昨晚上的热意,他抿唇低笑了一下,又亲了亲禾衣的唇瓣,才是凑到她耳边,将昨晚上那句呢喃一样的话再重复一遍:“你多亲亲我,许是我什么都能应了,除了离开。”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几分阴翳。
禾衣当然听不到他这话,她一夜好眠,润泽的皮肤都粉扑扑的。
赵霁云动作极轻地下床穿衣,系上腰带后,回身又看了一眼禾衣,出了门。
他很快再回来,回来时在梳妆台上轻轻放下了一朵粉芍药。
赵霁云又回到床边,俯身亲了亲禾衣,才是出了门。
他今日要进宫一趟,昨日傍晚,宫中传来消息,老皇帝要在他回徐州前见他一面,当然,至于是不是老皇帝要见他,却是另当别论了。
果然等赵霁云进了宫,要见他的却是杜贵妃。
杜贵妃昨日与侯夫人商谈婚事,自认已经退了一步又一步,婚仪都无须大办,只简单办一下将这桩婚事彻底落实了,可偏侯夫人拒绝了,最令她恼恨的是侯夫人也不寻旁的借口,只一句“国事在前,婚嫁之事皆是不急。”
便让她无了反驳之力。
她心中不甘,总有一股妇人的直觉,这一回不在赵霁云离京前将婚事落实了,后面恐有变数,便决心要见一面赵霁云。
当杜贵妃高座在上,低头俯视着在下面行礼的赵家五郎时,不得不称赞这青年郎君如玉山巍峨,如此俊美温润,着宽袖大袍站在那儿,流风回雪,风姿迢迢,怪不得女儿心心念念。
“起来吧。”
她稍稍一顿,声音轻柔和气,“前日你陪芝儿去了乐游苑,她回来便与我说了半日,很是高兴欢喜,听闻你因着国事要去边关,她虽心中不舍,却也明了此事比起你们的婚事要重要许多。
只你不知昨日晚上她哭了许久,我身为她的娘亲,不忍她那般失落伤心。”
公主名唤萧珮芝,小名芝儿。
赵霁云垂眸听着,安静听着,知晓后面还有话。
杜贵妃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笑着说:“芝儿说,想陪你一道去边关。”
“臣惶恐,边关战乱,公主金贵之躯,实不便同行。”
赵霁云声音清润,行事却与侯夫人如出一辙,叫杜贵妃后面的场面话没法直言了去。
她低头抿了口茶,想起了先前琼华公主身边的奶嬷嬷提起的这赵五郎身旁有个玉貌仙姿的女郎一事,皱了下眉,还是没有提及,实在是如今世族男女婚前玩一玩很是寻常,就是芝儿身旁也总有一二俊美郎君相伴的。
何况那女郎身份低微,无需放在眼里,这拿不上台面上作为“威胁”
。
杜贵妃想了想,笑着道:“先前你在徐州城,亲事定下时也不在京中,所以赵家的麒麟玉佩,也便没给芝儿做定情信物,她小女儿家不好意思,我作为母亲却是要问你讨要一番。”
她索性也学了这赵家母子直白的作风,也适当地表露出了对赵霁云迟迟不将玉佩给公主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