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珍笑了笑,并未多言。
二人是闺中密友,读书的时候江瑜去秦凤珍家里玩,见过一次。
秦家仅有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极为重视,二老早早地为她置办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不止有这个钻石发带,里面珠宝字画、黄金现金应有尽有。
“我用不上,留着也是放着浪费,不如送给念念。”
话音一落,秦凤珍落寞地抚上自已的脸颊。
这是秦家的心病。
她出门都带着有头纱的礼帽,便是要来遮挡,在回国这些年里,秦凤珍相看过许多人家。
那些人要么是嫌弃她脸上这块胎记;要么是虚伪至极,惦记着秦家财产,想要先咽下秦凤珍这块“苦果”
,只等她阿爸姆妈死了之后吃绝户。
秦凤珍想开了,她不打算出嫁。
如此平平淡淡守着父母一辈子也挺好。
江瑜看得出来,秦凤珍并不开心,不是因为那些没谈成的婚事,而是她的原因给秦家增添了很多为人说道的闲话。
沪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很多在笑话秦家先生太太想不开,不趁早再生一个,非要在秦凤珍这个丑丫头身上较劲,到最后不还是留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听到了又如何,当面议论的还能骂回去。
背后说人的也堵不住他们的嘴。
江瑜拉过秦凤珍的手轻声安慰,“你不必悲观,那些人不懂你,不欣赏你,不代表这个世界全是这样的人。”
“如果收养一个合眼缘的孩子也挺好。”
“以后你的孩子结婚,不照样得你来给他她添妆吗?”
江瑜的话总能安慰到点子上。
人活到这个地步,想不开等于是把自已往绝路上逼。
“跟你说话总是能让我心宽。”
秦凤珍嘴角扬起一个释怀的笑容。
她们说话的时候,念念一直在观察,此时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她总觉得那笑容带着苦苦的味道。
她仰着脸问,“秦姨姨,你不开心吗?”
骤然被一个孩子发现心底最深处的愁绪,秦凤珍略感惊讶,旋即低声道,“阿姨长得很丑,怕吓到念念。”
“怎么会?”
念念不解。
江瑜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念念是我的女儿。”
言外之意她不会轻易被吓到。
“那好吧。”
终于,秦凤珍摘下了那顶遮住她半张脸的帽子,依旧是微微低垂着头的。
在被遮挡住的那个位置,有一块很大的胎记,黑红黑红的颜色把原本清秀的面容变得令人望而生畏。
“要不我还是戴回去吧。”
秦凤珍拨弄着手里的黑纱,苦笑道。
别说其他人,连秦家旁支的小孩看见她也要被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