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宝林越想越气,挥手便甩了茯苓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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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孟姝正与纯妃倚在窗边赏雪。
“去年一场大雪接连下了两三日,连京郊有些地方都受了灾。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这雪来得真不是时候。”
纯妃望着飘飘扬扬的雪花,心里有些担忧。
孟姝道:“皇上亲去南郊祭祀,广渠门附近必然设了粥棚,婉儿不必忧心。”
每年到了腊月前后,临安侯府都会施一个月粥,去年唐临夫妻便亲自去粥棚施粥,引得朝中官员纷纷效仿,皇上龙颜大悦,赐了“旌善之家”的朱漆洒金匾额,悬在侯府仪门上。
说着说着,因着这场雪就说到了各宫处境上。
“宫里的炭火备的足,梦竹,你去尚功局走一趟,给宝林以下位分的都送些,账目记在会宁殿下面。”
梦竹应下,耳边又听纯妃说:“——曲宝林和杨宝林那边就不必送了。”
孟姝听了轻按纯妃手腕,赶忙拦道:“且慢。”
先前孟姝未迁居灵粹宫时,常与纯妃一同处理宫务,那时还好。自从她迁出去,这才三四个月的功夫,会宁殿的账目就比往常多开销了近千两银子。
“婉儿不可时时贴补。暑日里的绿豆甘草汤,冬日里的炭火,三不五时犒赏宫人。。。单是腊月这旬日,你私库就多支了六百两银子。”
纯妃迟疑道:“从前在府里时,不也是常。。。。。。”
孟姝肃然正色道:“府里是府里,侯府的下人和商行的伙计们受唐家恩养,自然知恩,在宫里可未必。”
“婉儿是好意,但六宫份例皆有定数。今日你贴补六百两,来日六局二十四司就敢短了一千两的份例。长此以往,莫说侯府金山银山,便是皇上的私库也经不起这般耗用。
更紧要的是,有心人说不得还会认为婉儿是携私恩邀买人心。眼下这些贴补还好,若数目更大,一旦传到前朝,焉知不会生出事端。”
纯妃若有所思,她命梦竹搬来账册,指尖在朱砂批注的条目上缓缓划过。
这般看下来的确不妥,平日里几十上百两的零星支出她从未看在眼里,累积下来数目竟比她预想的还多出两成有余。
也不怪纯妃如此,她自小就对银子没什么感受。先前接管过几回铺子,经手的账目出入动辄都是万两,加上唐家待下人一向宽厚,单是永秀布庄给绣娘们过年前的节赏就撒出去上千两银子。
‘珠玉虽贵,不过匣中尘芥;人心若得,便是座上春阳’,这是商贾出身的唐显常挂在嘴边上的话,纯妃自幼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就学了来。
“先前有你在身边理账,我还不觉出来。。。”
纯妃讪讪然,将账本推至一旁,摆手道:“这么看下来的确不妥,那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