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自然也跟着离开,因为皇帝身高腿长走得快,以免被落下太远,只得一路小跑。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道玄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徒留漫天飞雪。
淑妃垂眸看着紧握的双手,从唇间溢出一声轻叹。
陛下还是和从前一样,恶了便恶了,不留半分转圜余地。
“我进去看看。”她抬脚往内室走去,纯昭仪抿抿唇,跟着进去。
谢婕妤想了想,也抬脚跟了进去。
嵬名玉瑾已经哭湿了手绢,同时将妆也哭花了。
“你们又不认识,怎么哭成这样?”阿依达尔抱着胳膊打量她。
“我、我……”嵬名玉瑾忍不住抽噎,“我忍不住。”
虽然不认识,但她害怕死人啊。
“啧,你真是……”阿依达尔不知该怎么形容,索性拉着她离开,免得嵬名玉瑾哭死在这儿。
“我、我自己能、能走。”
“少废话,先把脸洗了去。”
露珠和绵绵赶紧跟上自家主子,将满屋子哀戚的哭声抛到脑后。
内室,高嫔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她在等皇帝进来,她想她总该跟那个男人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
短暂的一生从她眼前闪过,无忧的、天真的、开心的、绚烂的、悲伤的、痛苦的、辗转的、死寂的……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再看一眼吧。
高嫔的眼皮缓慢地眨动一下,床边的人影从模糊变得清晰。
没有那个男人。
她虚弱又吃力地问:“陛下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淑妃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眼眶泛红,声音放得很柔。
纯昭仪与谢婕妤已经抹起了眼泪。
高嫔转动眼珠一一看过三人,眼前恍惚闪过那道玄色的身影,眼皮一点点合上,渐渐断了呼吸。
中秋宫宴上的惊鸿一瞥,少女红了脸,乱了心。
一眼误终身,一眼终身误。
到底是赌输了。